拯救公会在破历默的空间屏障,历默却是握住了眠之的手。
“我想吻吻你。”历默说。
眠之只是静悄悄地望着他,睁着一双美丽无助的眼眸,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只能承受。
历默吻了眠之的手心、手背、指尖,他很有耐心地亲吻,把眠之的手吻得湿润润的,像是穿过了夜雾遗留了露珠,暧昧中让人感到无端端的感伤。
眠之记忆中仿佛有个身影,总爱把她弄得干干净净的,若是此刻他在这里,一定会将眠之的手不容拒绝地仔细洗净。
每一道纹路,每一寸肌肤,都不能沾染他人的痕迹,要用最干净的水洗净,让世间的污.秽远离。
历默已经亲到眠之的手腕,眠之觉得有点痒,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
“痒呢。”她把他的脸推开,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埋怨,“你吻得我好痒,蚂蚁爬一样。”
历默又一次道歉,取出湿巾将眠之的手慢慢擦净。
“对不起,”历默道,“我跟那群人没有分别。死前贪欢,仿佛可以容忍,实则都是借口。一个点缀贪欲的理由。”
山洞里亮着几盏悬挂的小宫灯,宫灯的样式有的精巧美丽,有的粗糙古朴,历默在系统商城里用积分兑换这些其他玩家认为“浪费”的小物,他喜欢这些浪费,唯有这等奢侈的浪费,才能让他体会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此时这些宫灯散发的暖光,盈盈地照在眠之的面上,眠之不说话时在夜间艳极了带丝鬼气,历默擦拭的手缓了下来。
“眠之,”他问,“你好不好奇我怎么得的精神病。”
眠之有了丝兴趣,点点头示意历默说下去。
历默说:“一半是因为杀了不少人。”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把杀人当宰猪宰牛,反正有个无比正当的理由抚慰人心,都是为了活下去,算不得多么卑鄙。
其他玩家的血喷射一地,血泉汩汩,他站在近处受洗礼,洗得自己又腥又臭,渐渐就倦了。
“另一半,”历默轻轻地笑了下,“因为喜欢上一个NPC。”
喜欢她的人太多太多,他的喜欢也算不得稀奇。只是日日夜夜隔着屏幕相见,总觉得不真切。他便进来了,来到这里见她,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以前他杀了许多人,现在轮到别人来杀他,无比的公正历默并无怨言。
他只是有些遗憾,这遗憾像穿过心脏的毒蛇,搅得他的不甘零零碎碎。
拯救公会四人小组闯进来的时候,历默并没有坐以待毙。
他将自己最顶级的防护道具,将眠之保护在一旁。即使历默知道这群人并不会伤害眠之,他也不希望她有任何被误伤的可能。
眠之坐在一旁,看双方毫不留情的拼杀。
五个精神病人用起了杀人的魔法,各种道具与兵器相接,眠之捂住自己的耳,声音吵得太大她耳朵疼。
肢体断裂,血液喷溅,一群如狼似虎的疯子,眠之紧张地攥住被褥挡在身前。
由于松开了捂耳的手,眠之似乎听到夜风中有人在唤她。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倒地的是历默。
他在唤她呢,没能打赢那四个玩家,他倒在地上濒死,不知道该留什么遗言,只好唤眠之的名字。
他想要的,克制不能要的,竭力不去伤害的眠之。
他累了,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疲倦了。
可眠之永远陪在他身边,隔着屏幕与副本的距离,她陪着每一个挣扎求存的玩家。
什么都会改变,只有眠之不变。一如既往,无心无情。
历默含着笑意离世。他没能等到眠之走过来送他,这是一件好事。
他怕他舍不得走。
进入无限游戏的时间他记不清了,亲人的面孔更是早就遗忘,畸形与扭曲的拼杀里,只有杀戮的欲望释放。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冷星河受了不轻的伤,他本该静坐下来疗伤,可却止不住望向山洞里的眠之。
她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眸,分明看清了发生的一切,可她根本不在意,死去的男人刚刚一直在唤她,她当真没有听到一字一句吗?
冷星河想起自己的弟弟,嘉石要的不过是叫叫自己的名字而已,她只要哄哄他,哄哄嘉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