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沈辞宁仰着头问,严韫的指骨冰凉。
不等她说风重,男人抵住唇闷咳了两声,听起来不大好受。
想起他去年在谭江受了寒气,发高热,病了许久才好,纵然是好了,他的贴身下属跟香梅说,留下了病根。
“我想离你近一点。”他如此直接说道。“关外一许久,我有好长一段时日不得见你了。”
“很是想念。”
他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沈辞宁闻言凝噎,被他的一番直言快语,惹得脸庞微热,侧过身子。
“你说什么呢?”眼睛左右往旁边看,有欲盖弥彰之闲。
严韫轻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还没有走。”前番是他的回话。
想她了不肯走。
沈辞宁一再噎语,等到脸上的微热散去,她转回来,“你适才也说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严韫说,“我想再多看看你。”他不肯走。
“外头冷,你原先就落了病根。”
“你关心我?”
严韫很会捕捉话里的深意,沈辞宁否认说不是,“你三番五次救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外吹寒风,再招了病,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榻。”
“是谁跟你说我原先就落了病根?”
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看似随口一问,沈辞宁回道,“是香梅听你身旁的下属说的。”
“所以你就记得了?”他拐弯抹角,就是想逼迫沈辞宁承认话里的关怀。
想不到旁的推诿借口,沈辞宁干脆了当讲,“你帮我许多次,我关心关心你不可以吗?”
男人脸上浮起淡笑,“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好啦,你快些回去吧,别在这里了。”
“我刚赶回来,没有安顿好住处,在这里多待会,等天亮些找落脚的地方。”
“你今日才回来了?”难怪香梅没有听到信。
“嗯。”严韫跟她解释说,“关外的叛乱已经清除干净了,大军班师回朝还在后面,我想你了,所以先行一步到泉南。”
他又开始说什么想不想的话,沈辞宁脸上才降下去的热,悄无声息爬了上来,不同的是,这次是耳朵。
“你不用回朝复命吗,也不怕圣上怪罪?”
“你在关心我。”严韫这次的话语里是肯定句。
沈辞宁,“......”真是说不过他,半点就钻了空子,不叫人噎话不肯罢休一般。
“好了,不逗你。”面前少女粉颊红了,就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粉雕玉琢,惹人怜爱。
“我已经让手底下的人替我回朝复命,在关外受了点伤,陛下关爱臣民,定然会体恤,你进去吧,我一会就走。”
本来就是劝他走的,把人落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再者又听他说在关外受了点伤,沈辞宁追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严韫喜欢看她为自己紧张兮兮的样子,“伤在腰侧,用了药,早便好了许多,不碍事。”
沈辞宁静了半响,“你跟我进去吧。”
“会不会扰了你的清誉?”
清誉?他在外头站着,不怕被人瞧见扰了她的清誉?
严韫似乎能够读懂她乌瞳当中的没好气,与沈辞宁说道,“我并非是行一套说一套,不会叫人看见,叫人揣测你我的关系,待天不亮我便离开。”
考虑得十分周到,反而叫她内疚了。
“不会扰了我的清誉,这里本来就是舅舅的府邸,有客厢房,你先将就将就落脚罢。”
俊脸浮上感激的神色,“谢谢。”
谢谢?
还挺新鲜的,历来都是沈辞宁跟他说谢谢,难得在严韫的口中听到一声谢谢。
男人跟在她的后面进去,廊下各处守夜的下人,乍见沈辞宁外出一趟,夜半领了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诧异到不行。
不过,主子的事情,没有人敢多嘴置喙。
有丫鬟偷看严韫,旋即发现自家小姐领进门的男子,竟然与小主子有几分相似,莫不是....
怯怯小主子的生父?
沈辞宁领着严韫到了客厢房,又让香梅拨进来两个丫鬟,给他备办住下所需要的物什。
“你附近有住的吗?”
客厢房距离沈辞宁的地方不说远,还是有些距离的。
“我想离你近一点。”他讲说,再者又推了沈辞宁让香梅拨过来的丫鬟,说不要人伺候。
“......”
“我隔间没有院子了。”
再者两人要是离得太近,不大好。
为了让严韫死心,沈辞宁给香梅递了一个眼色,香梅会了意接说。
“严大人有所不知,小姐的隔壁倒是有院子,不过原来是下人住的,怕人扰了小姐的清静,霍大人清空了隔院,如今用来堆放杂物,怕是不能住人,不若您就在这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