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骋啊,”年长的叔叔托大劝说,“叔叔们都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远郊开发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关乎到公司的整体利益呀。”
“再说了,你前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才推行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你忍心看着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严骋淡漠地回身望了一眼。
冷哼一声。
“怎么?您也认为,项目交给严驰就会失败?”
“我可没有给别人打工的习惯。”
严骋冷冷说完,将会客室的门一拉,韩泽紧跟在他身边,用冷漠的目光隔绝任何人的靠近。
可那扇门一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外面。
方才还仗着辈分剑拔弩张的众人瞬间熄火,在那人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人料到,她怎么会恰好出现。
任素素迎面走来,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声音悠扬顿挫,就像她身上穿着的丝绸般顺滑。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脸面,让我的儿子——严氏的继承人为他工作?”
严白羽登时僵硬无比,手足无措地后退了几步,林宛蓉也站起来,满眼泪光地依附在严白羽身边。
严驰挡在自家父母身前,仿若那一身华装俏丽美艳的任素素是什么洪水猛兽。
“您……”他哑然,“您怎么来了?”
任素素环顾四周,表情有瞬间茫然。
“什么东西在叫?”她问。
她的鄙夷轻慢不加掩饰,满身都露着锋利的尖刺。
严驰被狠狠下了面子,也有些破防。
“我尊重你是长辈,请你也放尊重些!”
任素素这才缓缓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淡淡的扫了一圈。
“这是哪来没家教的小畜生?”
严白羽搂着林宛蓉轻拍安抚,心里早就怯了场,可又不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折自己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任素素,你不要太过分……”
任素素抬眼一瞪,他就自动消音。
她老人家镇压全场,侧过脸瞥着严骋:“还不吃饭去?”
严骋忙不迭拉着李山,一溜烟走了。
直到进了电梯,李山还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阿姨凶起来真的好凶呀,他们都害怕死了。”
“你怕不怕?”严骋低头问他,“现在知道了吧,我妈收拾你的时候根本没用全力。”
李山心里腾起雀跃的小火苗,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是不是说明,阿姨有一点喜欢我呢?”
严骋只揉着他的头笑了笑。
他在这摊泥沼里背着严氏挣扎了近十年,头一次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
李山弄不懂他们家复杂的人际关系,疑惑地说着:“那个男生真的是你弟弟吗?上次就是他到花店找我的。”
“我今天是不是不该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严骋斩钉截铁地说着,他知道李山心思敏感脆弱,骨子里依旧是个自卑的人,生怕给别人招惹半点麻烦。
“你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身为一个送花的外卖员,你是满分。”
“作为严骋的小狗呢,咬人也比较凶,满分。”
严骋好像认可了自己,但又叫他是小狗。
李山咬咬牙,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恐吓声。
或许在旁人眼中,严骋此刻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危机时刻,但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一切尽在掌握,他的身后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强力支撑。
他在享受当下的每一刻,静静地欣赏着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去吃诱饵奶酪的模样。
他等着铁夹子闭合的瞬间。
想必会非常精彩。
可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束手待宰,当严驰准备同严骋争权的时候,他就为自己搜寻着能够击溃那个完美哥哥的武器。
从对方手中夺走了公司当前最大的项目——
自己的母亲又在董事会被大肆羞辱。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严驰觉得,时候到了。
他会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利刃,狠狠地割开严骋的动脉。
严骋浑然不觉阴谋的逼近,他心情好,自然也把李山哄得开心。两个人窝在床上看了可怕恐怖电影,李山只敢用手指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影影绰绰地偷瞧。
还不住地往严骋怀里钻。
他们睡得很晚,严骋甚至借着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请了第二天的假,一方面准备在家陪陪李山。
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开严驰和股东们的步步紧逼。
哪怕太阳晒了屁股,平日定好闹钟叫了几次,严骋都能翻个身按掉闹钟,接着睡过去。
无休止的铃声还是惊动了他。
严骋迷迷糊糊伸手摸了半天,睁眼才发现是李山的手机在响。
他撑起上身将手机拿过来,瞧见上面并不是定时闹钟而是一通来自陈爽的电话——昨天李山明明说过,今天到他轮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