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爽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躲在花丛里嘬着奶茶嚼珍珠。
李山冲进花店里,看见严骋装模做样地柜台上配色,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又在这!”
“你这是犯规,你耍赖!”
严骋眉心一卷,心道他什么时候制定了游戏规则?转念想了想,小家伙大概把生活和工作划分成两个不相干的部分了。
现在严骋冲到人家的工作地点,当然算作犯规。
可严骋能言善辩,一张嘴能把天都说个窟窿,怎么会轻易被李山控制局面。
他浅浅一笑,眼睛里蓄满哀愁。
“可是……明明是你先破坏规则。”
李山带着他可爱的熊猫头盔叉腰站在那:“我破坏什么了?”
“明明一直是你在负责给我送花,为什么昨天我定了花束,外送员不是你?”严骋反问,接着点出,“是你先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的。”
李山哑口无言。
昨天他见到严骋的订单,自然就明白对方是想借着工作便利看到自己。
所以他才让兼职的学生替自己送去,没想到就这样被人家抓住了尾巴。
他们拌嘴,十次里面严骋完全能够取得大获全胜的好成绩。
李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眼见根本说不过他,李山放弃挣扎,转眼瞧见陈爽看戏似的搬着马扎坐在花丛里,他气不打一处,又顶着可爱的熊猫头盔冲过去。
“陈爽!”说话的嗓音软软的,跟刚才凶巴巴的模样完全不同。
小笨狗还有两幅面孔呢!
陈爽一惊:“怎么了?”
“那个人在你的店里,你不管管!”他自己不成,选择告状。
陈爽吸上来一颗珍珠,招手把李山叫道自己身边。她打开电子记账本,调出昨天的流水。
“昨天严总在这,我们的营业额是前天的三倍啊!”
“三倍!”
别的不说,她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李山露出满脸的难以置信。
清晨的客流量不算高,严骋主动请缨,穿着和他身材并不相符的粉红小围裙招呼进门的顾客。
等到对方选定了花中,拎着剪刀歪歪扭扭地比量。
他根本不知大该在花茎的哪个长度下手好。
李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很铁不成钢地冲过来,一把夺下大剪刀。从修剪到包花不过短短两分钟,顾客便拿到了自己心仪的花束。
小家伙得意,对着严骋扬起下巴。
他现在活泼明快,动作干脆利落,对来往的陌生人也好熟人也罢,都热情大方。
哪里还看得出昔日卑微怯懦的模样?
严骋欣慰又无奈,那个胆小懦弱的李山曾经是自己的私藏,可活泼开朗的热情小狗却属于所有人。
他必须把李山分享出去了。
“山山真厉害。”
严骋摸摸李山的头发,夸奖他。
李山心里记着他还在跟严骋生气,不可以给他好脸色。但是当严骋声音温柔地揉弄着他的头发,李山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脸。
要不是尚又最后的理智,他说不定就要钻到人家怀里滚一滚了。
这样可不行!
李山给自己打针鼓气,绝不能轻易落入对方的柔情圈套——要让他好好记住这次教训!
严骋虽然说着要赖在店里,但公司的事情实在脱不开。
下午便没再出现。
李山扫地的时候抬眼看向空荡荡的柜台,心道他还真是贱得慌。
在的时候要赶人家走,不在了,又眼巴巴地想。
严骋不在,他那位便宜弟弟却来了。
严驰带着鸭舌帽,鬓角露出一层短短青青的头发茬。
他连门也不敢进,站在玻璃外面看着李山。
李山拎着扫把赶过去:“你又干什么?”
“我要走了。”严驰勉强对他笑了笑,“我哥让我去新开的分公司,从基层做起——我想着要跟大家告别。”
苦笑中带着凄凉。
“可是自从爸爸失踪,手里的股权也卖了之后,以前那些朋友就不再理我了。”
“我想来想去,居然只能来找你。”
“啊,那你好可怜啊。”李山毫无感情地捧读,“看也看了,快走吧。”
“你……”他上前猛地抓住李山的袖子,扯着他低声道,“你帮我跟哥哥讲……我知道爸爸是被他藏起来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他让爸爸回家好不好?”
李山歪歪头。
“我会转告他的。”
“不过你不要乱想哦,你爸爸从没来过我们家里,严骋也说了他才不需要那个爸爸。”
严驰低下头,神情有几分落寞。
在与严骋短暂的抗衡中,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有了和对方较量高下的能力。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让严驰清楚地意识到——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掌控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