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洲当真跟过去那个少年截然不同了。
那份游刃有余又悠然自得的,仿佛可以操控着人心和他人情绪的手段,与当年那个会因为她的撩拨而红了耳际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像是成熟阜盛的藤蔓, 用枝芽挤进她的世界里。
宋晚宁故作镇静的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努力让自己离他远了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了句。
“我跟许兆骞, 不一样。”
傅一洲没有问怎么不一样, 也没有再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只不过顺手采了个盆栽里的迷迭香, 在手指尖捏搓,最后扔回到土壤里。
继而就把她之前尚未放进到冰水里的西瓜放了进去,最后抽了张纸巾, 轻拭着手指, “走吧,外面太热。”
宋晚宁竟也真的跟着他,回了屋内。
院子不大,院子里的人又多。
窦聪和牧清波他们砍了柴回来, 整个小木屋就又恢复了那种半是尴尬半是热闹的境地。
正午的温度高, 大厅里没有空调, 只有一个巨大的落地扇, 呼呼作响。
所有人都笼在屋里,有一种被蒸烤的感觉。
宋晚宁突然有种错觉, 这一幕熟悉,就像那年横国影视基地,他们也是这样,许许多多的人,在绿幕搭建的屋子里,风扇轰隆作响,他们三两成群的聊着,有人招呼着布场,有人嬉闹着玩笑,她跟傅一洲走着戏。
从一开始他就长了张脾气不太好的脸,只有宋晚宁敢嚣张的点着他的鼻子说,“傅一洲你好笨啊,你这次走位又错了,真对不起你这张好看的脸。”
傅一洲会顺势捏住她的鼻子,捏得她伸着手臂去打他,这才放开,然后笑着跟导演说再来一遍。
现在他坐在那里,好像自带了一层与旁人都不同的滤镜似的。
衿贵冷清,又好看的让人无法挪目。
宋晚宁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太不对,那些她本应该留存在记忆深处不再拿出来的细碎片段一次次的出现在脑海中。
徒增烦恼。
沈桐煮了饭,又简单清炒了几盘菜。
都是艺人,本就要控制饮食,因而在吃这件事情上,本就没得挑剔。
倒是杨雄成,说自己有一道拿手的美食,想要展现给大家,只不过需要沈桐帮忙,是以两个人留在了厨房里。
孙乐橙嚷着,自己会做一种非常减脂又美味的甜品,特别适合用早上的果子去做,因而也加入到了午餐的阵营中。
窦聪拉着宗凯和牧清波去泡酒,摘果子洗果子,也算是繁杂费时的工作。
最后又只剩下宋晚宁和傅一洲,坐在客厅的竹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宋晚宁越发的奇怪,这一档好好的综艺,怎么录得自己全程尴尬满满,这剪出去,摆烂的效果还真是拉满。
她干脆托着腮,开始发呆。
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在。
倒是杨雄成隔着厨房喊了声,“小宁,你去帮我买袋糖好不好,没有糖了。”
山脚下的小卖部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宋晚宁之前上山的时候路过过,从山上下去再往返,怎么也要半个小时。
可既然前辈发话,宋晚宁硬着头皮喊了声,“好嘞。”
于是踢踢踏踏上了三楼,拿了帽子和防晒衣,把自己裹得像个肉粽,又换了双好走的运动鞋,做好了顶着烈日暴走半小时的决定。
刚想推开门向外走,就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拎了回来。
“你走下去再回来,大家碗都刷完了。”傅一洲长身立在一旁,垂眸看着她这幅只露着两个眼睛在外面的模样。
倒是比她刚刚光秃秃的在太阳地里冰西瓜来得让人安心些。
他以为她这些年奋力向上爬会长进些,看起来还是只在欺负他的这件事情上更精进了,其他地方还是一如既往。
宋晚宁好难得挣脱了帽兜上的手,颇为无奈的拧着鼻子说道:“那怎么办?难得你有别的办法?”
“恩。”
“什么?”她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傅一洲好看的眉眼渐起,又是之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你求求我。”
宋晚宁瞬时对这个幼稚的家伙表示无语,冷哼了一声,“那我还是自己走下去吧。”
结果人还没等迈出去,就又被拎了回来。
这次傅一洲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径直带头出了门,出了院子向后拐,只走了五十米不到,就看到了一辆红色的机动三轮。
宋晚宁眼睛都亮了,更何况这三轮上,还挂着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