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容看了会儿,伸手打开香炉盖子,里面有灰。
似乎不久前有人来祭拜过。
江练迅速反应过来:“是凶手?”
“不好说,”云澹容摇摇头。
若是杀死乞儿随后祭拜,这意味着祭拜者和凶手是同一人,若是那人在乞儿死去后才来祭拜,那就是两个人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在杀人后回到现场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江练心想,如果乞儿就是祭拜者,那也是两人。
他收回思绪,继而往角落走去,那草席破败不堪,有些地方烂掉了,只余几根纤维牵连着,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江练捏着鼻子,小心地掀开来看了眼,底下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他正要放下,忽然注意到在比较靠近外面的地方,血上的痕迹有些奇怪,最前面是阶梯状的,然后稍宽,最后稍窄。
——是个脚印。
江练瞬间就明白了。
若是在血迹没干透前就踏上来,那脚印必然会被新的血液覆盖,绝不可能留下痕迹。
“在凶手杀死乞儿之后,应该还有一个人来过,”他打量着那块血迹,“多半也是祭拜的人。”
云澹容思索了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官府的人不小心踩到的?”
“不可能,”江练不假思索,他清了清嗓,指了指那片血迹,示意对方看,解释道,“官府之人的制服鞋子都是特制的,足下刻有‘官’的字样,这里的脚印明显没有任何标志。”
“原来如此,”云澹容理解了,“那这第三人与乞儿被杀的案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江练沉吟片刻,摇摇头,“话虽如此,明知这里死过人,还来这里祭拜,感觉也不对劲。”
没有线索,这些就都只是猜测。
他将草席小心地放下,总算没激起太大的灰,两人往外走,云澹容忽然脚步一转,在靠近壁画的三尺处停下来。
这画方才江练也看过,应该是信仰长生天的先民祭祀的场景。
莫非是他漏看了什么?
江练正要问,那双在壁画上搜寻的目光停顿了下,云澹容上前,伸手在某块平整的地方摸索起来,那墙上到处都是灰,江练正要道我来,就看见对方手指停下来,敲了敲,轻巧按了下,那一小块墙面向上滑动,露出一个暗格来。
原来有隐藏的机关!
他回过神来,取了张水符,输入灵力,沾湿帕子递过去给师尊擦手。
云澹容接过去,那帕子约莫五六分湿,擦起来正好。
符的效果全看画符人的笔墨,同样一张符,有人能掀起滔天巨浪,也有人是一瓢清水。
“你自己画的?”
“是……”江练有些不好意思,“弟子想,这种程度的水符用起来应该会更加方便。”
少可补,若是有需要,多用几张便是,不至于浪费,确实符合他的性子。
那棉帕本是浅蓝色的,被沾了灰尘的手一擦,多出几道灰黑色的痕迹,他便折叠起来,简单道,“我洗完了再还给你。”
这样一来,对方就没有帕子可以使用了,云澹容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另一块铜绿手帕,“先用这个吧。”
那手帕细腻光滑,应该是锦丝做的,瞧着就价值不菲。
他犹豫了下,还是收了下来,“多谢师尊。”
那墙上的暗格不大,高度也不算高,比宽更窄,整个呈现略微的扁平形,里面是空的,四周落了灰,形状看上去像是长方形的。
长方形……扁平……
灵光一闪,江练脱口而出:“书?”
云澹容又用指尖碰了碰中间的区域,收回来一看,没有半点儿污垢。
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放书的地方几乎没有灰尘,”江练定了定心神,“说不定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若是上午前来,那岂不是能正好撞个正着,虽然说那人应该与剜心案没有什么关系,但在事情发生后出现在此地多少也有些奇怪。
那人既然祭拜长生天,那想必是个魔修,取走的书说不定也是与……
“江练。”
他的思考中断了一下。
云澹容已经将暗格推了回去,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对魔修怎么看?”
嗯?江练诧异,他小心地瞄了眼,师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像是随口一问。
是想知道自己之后如果碰到魔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
或许是因为并非从小在修仙世家长大,也不曾亲身经历那段历史,他对魔修并无多大抵触,也不觉得有赶尽杀绝的必要,谁活着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要不作恶,魔修也只是修炼了不同功法的普通人而已。
师尊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