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抱我!”她像往常一样撒娇,可温慎只是别开脸,神色淡淡。
她有些恼了,狠狠勾住他的脖子,气道:“抱不抱?”
若是在平时,温慎早就笑了,可现在他心中难受得厉害,只压住嗓中的哽咽,道:“我有事要去办,你跟嫂子他们回家。”
“去做什么?”月妩强坐到他怀里。
他没有回抱:“去村里有些事。”
月妩没再追问,靠在他脖子上蹭蹭:“那你晚上早些回来,我要抱着你睡。”
他只轻嗯了一声,将她放下,推门而出。
谢溪行一直守在车外,见他出来,跟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越走越快,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办:“我回莲乡,劳烦你和嫂子照看她。”
“这是何意?”
“没有何意。”
谢溪行抓住他的肩膀:“你若不想与她继续纠缠,便与她说清楚,我谢溪行可不养闲人。”
温慎没回头:“日常所需银子我照常给,算是麻烦你们了。”
“温慎!她若真如此,你还管她做什么?不如将她赶走算了!”
“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
“你别执迷不悟,她都能…”
温慎忽然回首,红着眼眸,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溪行,我心中有些乱,请你容我逃避两日。”
谢溪行听到了哽咽声,口中责骂讽刺之话再说不出口。
他何曾见过温慎这个样子?
他们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那样苦的日子中温慎从来都是笑着过去的,若不是温慎和蕙真,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好…”他拍了拍温慎的肩,“你慢慢想。”
“多谢。”温慎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转身离开那一刻眼角才微微湿润。
谢溪行看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一眼马车,深深叹息一声,寻了蕙真来。
“慎弟去哪儿了?”蕙真还不知其中缘由。
“你别问了,去陪着陈姑娘吧。”谢溪行神色复杂。
蕙真看他脸色便知是出了事,不再过问,只上车去陪月妩。
“嫂子。”月妩没人可抱了,凑过去抱着蕙真。
蕙真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但又无从说起,月妩也没察觉出异常。
直到晚上天黑,还不见温慎回来,她有些生气了。
“他人呢?”她问蕙真。
“兴许是有事要忙,给耽搁了。”蕙真安抚一句,见她脸色仍旧沉着,又道,“过两日便要收假,他再忙都会回来的。”
她不再过问,只垮着脸回到自己房间。
没有温慎陪着,她根本睡不着,尤其她身前那块还在隐隐作痛。
第二日,温慎还没回来,她问过一次,便不再问了,只等到天黑,再次失望地钻进屋里。
到了收假那天,仍旧没见着人影,晚上下学也没见他来。
月妩大概明白了,温慎不要她了。
她有点儿难过,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装作没事人一般,也不再提起
他。
她想,没什么大不了的,温慎不要她了,她也就不要温慎了。
可她心里还是期盼温慎来。
她及笄的那日,蕙真给她做了好些好吃的,还给她改了发型。她应当是开心的,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蕙真见她没提,也就没敢多嘴。
她很能沉得住气,只是晚上偷偷睡不着而已。
翌日,她快午时才醒,刚醒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欣喜得当即要冲出去。
可到了门边,又止住了脚步,沉着脸坐回铜镜前。
不多时,说话声结束,敲门声响起。
她盯着镜子,抿着唇笑了好一会儿,才垮下脸,佯装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去开了门。
温慎就站在门外,穿着那身粗布长衫,神情温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立即忍不住了,要冲过去抱他,却被他拦住。
“陈姑娘,请自重。”
月妩怔在原地。若不是这一句陈姑娘,她都要忘了自己姓陈。
她愣愣看着温慎避开自己,绕进小厅,坐在桌边,放下一个荷包。
“陈姑娘,先前是在下会错意了,以为姑娘愿意嫁于在下,因而对姑娘有了孟浪之举。”温慎推了推荷包,“这是在下所有积蓄,聊作赔偿,望姑娘往后能重新生活。”
月妩浑身发寒,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听明白一点,温慎要赶她走。
要不要上去抱他?求他让自己留下?可方才他那样说,不仅让她失了颜面,还让她伤了心。
她从小便是个骄傲的人,骄傲于自己的身世,骄傲于自己的学识。她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她从未这样与别人撒娇过,温慎还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