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稀奇的?”绛珠同他分析:“依我看呐,咱们小殿下八成是有意中人了。你没见他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么?前段时间也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落的,那时我瞧着就觉得不对劲。”
这绛珠原是南魏皇后的乳母,自从许即墨出生,便几乎是由她一手带大的。许即墨称她一声嬷嬷,一向对她亲近得很。虽说对外事务多是全公公在帮许即墨操持着,可若论捕捉许即墨的情绪,怕是没有人能比绛珠更敏感精准了。就连全公公听完此言,也不禁升起一阵浓浓的自我怀疑,不知道她是如何从殿下那张神色莫测的脸上读出“高兴”与“低落”来的。
虽有绛珠这定心丸,全公公却仍是忧心得很:
“殿下做事果决明白,我还从未在殿下脸上见过这般彷徨无措的神情。我是担心,殿下若恋上哪位北梁的女子,对于我们将来之大计到底是个隐患。虽然知道殿下应该不是那等沉迷女色荒废正事的人,可也难保因着那女子的缘故,关键时刻他会对北梁下不去手啊......要知道,自古‘情’之一字,荒废多少英雄......”
“呸呸呸!!”
听得此言,绛珠晦气地“呸”几声,用力推了全公公一把,阻止他继续说些什么不好的话来:“我说全公公,你能不能别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绛珠也是个豪爽人,这一推差点没给全公公推个趔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正常的事儿啊,怎么被你一说,就好像那自古以来的英雄豪杰为了那劳什子‘大计’,连媳妇都不娶了似的?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的,别都指着他一人担起南魏兴亡。抛开太子这一层身份,殿下他也只是个年轻人,自然也有寻常年轻人的喜怒哀乐啊。”
“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婆,你们的那些雄图伟业,我不懂。我只希望我的小殿下健康喜乐、万事顺遂。早几年他每日都绷得紧紧的,十几岁的孩子却从没有个开怀的样子。倒是近段时日同虞大人在一处时,我瞅着倒是活泼不少。”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啊......我们这些老家伙毕竟不可能守着殿下一辈子。我常常希望,若是殿下能遇上个知心人儿陪在他身边,辅佐他、照料他,那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全公公似是被她的情绪触动,竟也没嘲笑她的目无远见,同她打趣道:“话虽这么说,绛珠你可得努力活久点。毕竟,你可是咱们殿下最依赖的人了。”
第24章 思念无声
虞淮安走后过了大半个月,许即墨倒也没闲着,不但整合了潜伏在北梁的各方南魏势力,更是顺手收了一员猛将——也就是那日当街闹事、事后梁帝遍寻不得的灰衣男子张佐。
除了这些之外,这二十余日以来许即墨趁着无人打扰,将虞淮安的书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还是没见到任何与城防图或老宁南侯相关的东西。书房既无所收获,许即墨又将目标转向了虞淮安的寝殿——停云轩。他做事一向谨慎小心,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了好几趟,连虞淮安私人物品的摆放习惯都记住了,却从未叫旁人察觉。虞淮安的私人领地与侯府其他地方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干净整洁、一丝不苟,柜子里放的也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内容。
“真是无趣。”许即墨摩挲着下巴,同全公公分享自己“停云轩几日游”的感受:
“这虞淮安未免太过正经,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房里连幅春宫图都没有。还是说——他藏在了什么更为隐蔽的地方?”
“......”
可怜的全公公立在一旁,想提醒他别忘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可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能想出什么委婉含蓄的表达方法。
话虽如此,许即墨此行却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房间西南角有个黑漆描金箱式柜,是整个房里唯一落了锁的。西南为一室之尊位,且光看那木柜便非凡品,上边描的是暗金龙纹,挂着双龙戏珠鎏金锁,一看便是宫里的物什。虞淮安再受宠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得龙纹的赏赐。但是......如果这是当年老宁南侯护国有功得来的,那便解释的通了。”许即墨若有所思:
“老宁南侯掌权时手里那些文件,无一不是国家机密。此种物件,要么一早被销毁,要么珍之重之地收在库房里。可侯府库房孤也不是没去找过,不过是些珠宝药材一类的东西......假设那些文件还在,虞淮安一定会将其好生收着,放在寻常人等接触不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道:
“全守道,你说......用赏给老宁南侯的柜子,藏他自己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