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知道宫人嘴碎,惯爱传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如......”虞淮安顿了一下,“就如说我与阿钰有私情那样。”
“叫的倒是亲热。”
许即墨眉毛不悦地一挑,关注点却不在正事:“哥哥昨晚答应过我什么,忘了?”
虞淮安没理他,自顾自往下说:
“君子行止有节,进退有度,往后你我二人相处也各自注意些。你年纪不算小了,过不了两年也该要娶妻的,若被人说些风言风语的,毕竟对你不好。”
许即墨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人的态度会是天差地别,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各自注意?”
“注意什么?那些人说什么有什么要紧?你若实在在意,我想个法子叫他们永远闭嘴即可。”
他说至“永远闭嘴”时,虞淮安清楚看见一抹狠色从他眼里一闪而过。这神情与他一贯在虞淮安面前的乖巧形象太不相符,阴寒得叫虞淮安都怔了一下。他下意识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蹙眉责备道:
“重点不在这里。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罢了,也是我平时太宠着你,平白失了亲疏界限。你既说将我视作兄长,你我便当以寻常兄弟相处,切莫做那出格之事。否则对你对我,都是徒增困扰。”
虞淮安话里话外都在同他划清干系,许即墨已算不清楚具体是哪一个词将自己惹得心头火起:
“亲疏界限?怎么,我是疏,难不成那裴钰才是亲?”他压着怒意:“哥哥......你一定要这样么?”
虞淮安分毫不避让:“我什么样?”
“你用不着急着粉饰太平。我承认,昨晚我确实是想吻你——你别说你没感觉出来。”
虞淮安脚步一顿,为他这胆大妄为的发言又惊又怒:“你......!!”
“光天化日之下,这等浑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我只是做自己想做之事,有什么错?”许即墨猛地拉近了二人距离,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是说,哥哥又想将昨夜当成小孩子胡闹糊弄过去?别说能不能说服我了,你自己相信么?”
此言正中虞淮安痛处,不由得让他神色微动。
许即墨见状,放缓了语气:
“哥哥,如果我说,我心悦——”
一句未完,虞淮安却隐约预感到了对方想说的话。他瞳孔骤然缩紧,几乎是有些失控地出声打断:
“——你不懂!”
“这话随意说不得!”他奋力挣开许即墨的束缚:“你还小,不明白一句‘心悦’代表着何种感情,也不明白这句话背后意味着多大的责任——”
“——一朝心悦,当许终生。”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压下那些乱如麻的情绪:“昨晚的事你我就当没发生过,这话也莫要随意再提。”说着也不看许即墨的脸色,丢下对方急匆匆地离开了。
之后的大半个上午,因着虞淮安的刻意躲避,一整个百官朝拜乃至整装出发的流程许即墨都没能跟他说上话。直到众人都上了马,许即墨才远远在人群中寻见自己要找的身影。
为便于骑马,虞淮安今日穿了一身束袖短装。银白为底,绣以浅金色祥云纹,一顶金色发冠将黑发高束成马尾,平添几分少年英气。许即墨盯了那截赏心悦目的劲瘦腰身片刻,两腿一夹马腹,追上前去。
“哥哥这般羞怯是为哪般?明明昨晚哥哥也差一点没能拒绝我,是也不是?”
“!!!”
抹了蜜一般的低沉嗓音蓦地在耳边响起,虞淮安下意识地捂住左耳肩膀一缩,差点没被他吓得坠下马去。许即墨眼疾手快地将人扶好,终于顺势搂到那把觊觎已久的细腰。而虞淮安则惊诧地回头瞪他——
这个疯子,当着群臣百姓这么多人的面,竟敢直接冲着自己耳边吹气??!
他压低了声音,面色不善:“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
“哥哥若不躲我,我自然能寻着更好的时机。”
见虞大人真要被惹急了,许即墨乖乖举起双手以示投降,见好就收地换了话题:“这么说来,怎么不见太子今日缠着哥哥。难道是——有了媳妇,忘了手足?”
此时此刻只要许即墨能好好说话比什么都强。虞淮安暗地松了口气,倒也没再避着他,远远朝前一指:“太子何时缠着我了?喏,他可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在前头护送太子妃呢。”
许即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太子妃的步辇旁边见着裴钰的身影。他哼笑一声,心想虽然不知这女子是谁,但她与裴钰这桩婚事倒确实为自己提供了不少便利。
两人边说话边随着人群往前,速度不知不觉间比方才快了不少。眼见着离队首的梁帝以及太子夫妇越来越近,忽见得一阵人头攒动,前头的梁帝等人似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