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弄不好,那可就是曲阳县令的一枚重要把柄啊!
易岩柏接过那卷宗,又端起杯子饮一口茶,正准备细看,便听师爷堆着笑道:“好像,是跟庄记有关的。”
“噗——”易岩柏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登时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易岩柏呛了好半天,终于才缓过一口气来,“是庄记相关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师爷道:“大人呐,我看这次这个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诉状在递到易岩柏跟前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也清楚:“这次和庄记发生矛盾的是一个叫‘梅公子’的人,这梅公子和庄记那位庄夫人似乎有些矛盾,那庄夫人上他的‘梅府’在人家府中一通打砸,这梅公子心下怨愤,才写了这纸诉状上来。”
易岩柏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和身上沾的水渍:“这不是挺普通的吗?”
以往也不是没有和庄记有大仇怨的人,跑到代州府衙敲鸣冤鼓的都有,人家那遭遇才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个梅公子的遭遇,听上去不敢说是特别的凄惨,只能说在这些人里一比,简直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
师爷道:“事情是普通,但这梅公子的身份……在小的看来,怕是不太普通。”
说着他又细细把自己听闻的那些“梅公子”豪掷千金的故事又与易岩柏说了一遍。
不过易岩柏听了,却仍旧觉得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有些神秘的富商吗?庄记不也挺有钱的?”
“再说了,就算这梅公子比庄记还要有钱,他难道就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如今在这代州的一亩三分地里,她庄记才是那个地头蛇,到底哪个更不能惹,我还是清楚的。”
易岩柏当即把那纸诉状重新塞回到师爷的怀里:“拿回去拿回去拿回去。”
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疯狂往外摆,一副不胜劳烦的模样:“这事儿不是我处理得了的,把这个诉状给人退回去……就跟他们说,本知州近来身体觉得不适,处理代州州城的事情就已经是心力憔悴,其他那些地方的事实在是没空处理,心有余而力不殆啊!”
师爷:“大人……”
易岩柏眼睛一瞪:“还不快点去?!”
师爷见状,只能拿着那诉状往外走去。
“哦对了,”易岩柏又想起什么,把退到一半的师爷给叫了回来,“那个做戏要做全套,既然本大人身体不适,接下来几日我就不去府衙了!”
虽然已经认定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要站在庄夫人这边,但易岩柏觉得师爷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这梅公子身份神秘,他就算不想接这个烂摊子,推皮球的动作也得漂亮到位一些才是。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给自己放假这种理由!
师爷:“……是。”
师爷退了出去,不过没有过太久,他便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回来:“大人!”
易岩柏本来已经晒着太阳闭上眼睛哼起了小曲,闻言又不耐地睁开了眼:“又怎么了?!”
刚刚不是都交代说,他这几天身体不适,不处理公务了吗!
“那梅公子的事情又有别的问题?”
师爷连忙道:“不是,大人,是另一件事!”
易岩柏:“?”
师爷:“前两个月陛下不是派锦衣卫指挥使率领队伍北上巡游吗?小的刚刚接到了消息,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岑大人往咱们代州城来了!”
易岩柏闻言噌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师爷连忙辩解说:“小的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啊!”
他指指自己脑门上的汗水:“小的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跑回来禀报您呢!呼呼……现在还累得有些喘不过气呢!”
“对了,大人,”师爷一边给自己扇了两下风,一边问,“这锦衣卫指挥使光临代州,咱们应该要准备些什么吧?”
易岩柏道:“那是当然,你速速命人下去准备,等岑指挥使一到,我到时候亲自带人去迎接他!”
师爷还没来得及问“那您的病呢”,易岩柏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对了,指挥使大人他还有多久到代州?”
师爷张了张嘴:“呃……快了?”
易岩柏正要质问快了是什么意思,这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还有几天到达代州的问题难道很难回答吗,便听见师爷道:“指挥使大人他快到府衙门口了。”
易岩柏:“????”
师爷又补充道:“小的就是在路上看见的岑指挥使的队伍的,看他们的方向,是往府衙方向去,小的想着您不在府衙中,便连忙跑回来给您通风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