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91)

燕晁转过身,见裴婴脸色惨白,额角冷汗涔涔,先是一愣,下意识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裴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竭力压制住剧痛,低声回道,“有些......乏了,能否允我先一步退席?”

燕晁的目光从他难掩痛楚的脸,继而下移到他高耸的胎腹上,他的脸色倏尔阴沉下来,一想到这是他的皇后和别人怀的野种,还被裴婴呵护到如今,他就恨不得将晏云霆从北疆的沙子中挖出来,再把他挫骨扬灰!

他眸中神色阴狠,晏云霆已死,那这个姓晏的孽种,凭什么要留下来?!

燕晁再抬眼时已然换了一副神情,他伸手擦去裴婴额角冷汗,当着底下宗亲群臣的面笑道,“你最爱的芙蓉酥还没上桌,待吃了点心,朕就放你回去。”

裴婴抬眼与他对视,二人在对方眼中都看出了一丝森然的冷意。

半晌,裴婴垂下眼睫,哑声回了声是。

宋安为他布菜,在暗处悄悄塞给他一个瓷瓶,正是太医院为裴婴秘制的安胎药丸。

裴婴借着饮茶的机会,将那颗安胎药咽了进去,几息过后觉得腹中疼痛稍缓,不过他即将临盆,安胎药不过饮鸩止渴,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能从家宴上脱身。

就在这时,从长阶下传来燕昭略显几分担忧的声音,“皇兄,您还是先让皇后退席歇息吧,臣弟看皇后脸色有些难看,皇嗣即将出世,如今可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啊。”

裴婴眼睫一抖,抬眼直直望向燕昭。

燕昭此话一出,其余宗亲也纷纷附和道,“这是陛下第一个子嗣,是要多加注意些,皇上不如就先让殿下回去,点心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皇家血脉呀。”

燕晁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在外人面前又不能表现出与皇后不和,他沉默了一瞬,继而仰头饮尽了一杯酒,指着裴婴无奈笑道,“你看看,朕这几个兄弟联合起来讨伐朕。罢了,你先回去吧,注意身子,朕稍后去看你。”

宋安忙上前将裴婴搀扶起身,裴婴身上难受得厉害,只能攥着宋安递过来的手臂,一步一步蹒跚着退出宴席。

就在殿门在身后关上的同时,他听见方才那位燕氏宗亲出声调笑道,“岭南王去了哪里?方才不还见他偷摸小宫女的手吗?”

没了外人,裴婴一下子泄了力,捂着肚子哀哀呻吟着软进了宋安臂弯里,他面色痛楚,急促喘息着与宋安说道,“撑不住了......鲤儿,我的鲤儿......”

宋安也慌了神,在雪色中四处寻觅着方才送他们过来时的轿辇,“殿下!殿下您忍一忍,马上就回去了!”

停在殿外的轿辇不知去了哪里,现下家宴还未结束,宫人要么留在殿里伺候,要么就是聚在一起过年,这茫茫夜色之中,除了他们二人,竟看不到别的身影。

裴婴方才咽下的那颗安胎药已过了药效,孩子挣扎着要出世,阵痛来势汹汹,裴婴眼眶通红,在这寒冷的隆冬中牙关咔咔直响,他捏紧了手中的翠玉扳指,终于无助而恐慌地哭了出来,“我害怕......”

“您别怕,晏将军在天上护佑着您呢。”

宋安咬着牙揽住裴婴的肩头,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主仆二人艰难地步入风雪之中。裴婴痛得直哆嗦,他脚步虚浮,好几次险些栽入半尺深的积雪中。

要想到达顺宁殿,首先就要穿过宫中的御花园,好在那里亭台楼阁甚多,倒是可以避一避风雪。

太清湖畔有一座小小的凉亭,裴婴昏沉着被宋安紧紧扶在怀里,他茫然地抬起头,早已失去焦距的双眼似乎已经看见了挂在顺宁殿屋檐下的几盏灯笼。

风雪呼啸,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健壮的身影是从何时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等到裴婴意识到被人跟踪时,宋安就已经被那人一个手刀劈在后颈上,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

裴婴无人支撑,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上,积雪冰凉刺骨,他惊叫着护住了身前的肚子。裴婴伏在地上颤栗,腹中疼痛加剧,恍若利刃翻搅,他再也隐忍不住,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坚硬的石板砖上,沙哑而凄惨地痛叫出来。

那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将他瑟缩的身形掩盖住,裴婴迎着风雪睁开那双灰蒙蒙的眸,看见了站在眼前的燕旭。

燕旭身上带了些酒气,低头看着此时狼狈至极的裴婴,低沉而狰狞地笑了起来,“雪夜产子,不愧是皇后。”

如今裴婴即将临盆,若是燕旭有意害他,只怕他当真毫无还手之力。他颤巍巍呼出一口雾气,挣扎着向后挪动一步,咬牙抬头质问,“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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