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63)

这几日天气格外闷热,宋安端了一盘湃过冰水的葡萄走进殿中,发现裴婴拥着薄被还未曾醒来。暑日天热,他仅穿了件雪白里衣,乌黑长发散落一床,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出来。

宋安将床幔由丝带系在床头,俯身轻轻推了推裴婴,“公子,该醒了。午后睡这么久,夜里您又要睡不着了。”

裴婴懒懒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身来,含着一颗葡萄含混问他,“元徽走了多久了?”

宋安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鞋袜,问言一顿,回道,“将近两个月了。”

“两个月......”

裴婴唇边笑意凉薄,“若是寄封书信,一个月怎么着也该到了。只怕那位晏小将军让塞外的美人迷了眼,留在那儿甘愿吃沙子呢吧。”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

宋安抿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由火漆封印的信,“将军念着您呐。”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裴婴竟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信封上那四个大字“晚竹亲启”之时,才忍不住红了眼圈。

旁边宋安站着看着,眼神有戏谑也有淡淡的苦意,裴婴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便掩了自己眼尾的泪意,佯装要训斥,“你当真胆大包天,等元徽回来,我让他把你丢到北疆去!”

宋安忙不迭垂首告罪,“哎哟,奴才知错了,将军这信也是中午才到,那会儿您睡得正香,奴才才没那胆子惊了您的美梦。”

“惯会胡说,我这宫里只怕胆子最大的就是你了。”

裴婴佯怒,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样也遮掩不住的,他挥手赶宋安出去,待没了别人后,才仔细将信封拆开。

“晚竹吾妻,见字展颜......”

裴婴一行行将那薄薄几页的书信看过去,看完竟还觉得简短,于是从头又看了一遍,他就这样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窗外一声惊雷将他唤醒。他茫然望向窗外,竟然又落雨了,晏云霆寄来的信都带着边疆的风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直到这时裴婴才真正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想他。

雨水驱逐了维持了整整一日的燥热,微风夹杂着雨水吹进窗里,将摊在桌案上的信纸吹得四散飘零。裴婴一惊,低头就要去捡,却在蹲下去时忽觉小腹绞痛,冷汗顷刻间便湿了后背。

裴婴脸上的血色一寸寸退了下去,扶着一旁的矮凳,他缓缓跪坐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来。窗外雷声轰隆,雨水哗啦啦砸下来的时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裴婴独自一人坐在冰凉的白玉石砖上,痛得起不了身。

好在疼痛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淌过莹润的眼角,悬坠在白净的下颌上,先是晃了一晃,继而啪嗒掉了下来。

他没有出声去叫宋安,自个儿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来。等到他将晏云霆寄来的书信梳理整齐,仔细压在枕下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裴婴坐在床头轻揉自己仍然酸胀的小腹,心道燕昭那方子,是时候再去开几剂了。

永和殿多日无人拜访,却不料深夜暴雨如瀑,雷声轰鸣,却有一人在黑暗中立在裴婴床头。

裴婴在睡梦中被人一把掐住脖颈,窒息感和痛楚强硬地将他从梦境中脱离,喉骨发出不堪重负地“咔咔”声,裴婴挣扎着扣住那人手腕,圆润的指甲都陷入皮肉中去。此时窗外一道明晃晃的惊雷落下,他看见了燕旭那张青白交加的脸。

燕旭身上带着浓郁的酒臭味,脸色狰狞地俯下身去,“你这贱、人到底有哪里好,竟将燕晁迷成那副模样?宰辅陈春瑞的嫡长女都看不上,非要将你一个俞国余孽娶为太子妃,倒把那他不要的陈小姐丢给我。如今人人都对燕晁阿谀奉承,真当他那东宫太子之位坐得很稳当吗?!”

裴婴呼吸艰难,在嘴里尝到浓郁的血腥气息,燕旭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他的殿里发酒疯。他挣扎着从发间抽出发簪,抖着手狠狠朝燕旭手上扎去。

雨夜之中,只听见屋内响起一声“扑哧”,那根白玉芍药簪生生将燕旭手腕扎穿,迸溅出的血花溅了裴婴一脸。燕旭吃痛,低低惨叫一声松开了手,裴婴颈间一条青黑掐痕分外明显,他伏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咳喘,将细密的血点咳了一地。

那厢燕旭满腔怒火都已被点燃,他抄手便将腕上的簪子拔下,作势要往地上扔去。裴婴眼睫一抖,想也未想便飞身扑了上去,柔软的腰腹重重跌在石砖上,他将那白玉芍药簪稳稳接入手中,还没松下一口气,燕旭掌风又至。

裴婴自两年前便甚少动武,如今情况危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成为这疯子手下亡魂。他眼神陡然凌厉,将玉簪簪身血迹在身上抹除干净,抬手重新插、入发间,咬牙将内力注入掌心,欺身跃向燕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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