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殿中小窗消散气味,这时已近黄昏,天色也暗了下来,一直在门口守着不敢进来的宋安此时轻轻敲门。晏云霆将门打开,踏了出去。
宋安将脑袋垂得低低的,一眼也不敢往里面看,“您有何吩咐?”
晏云霆将一片落花接入手心,他低头看了一眼,将那片桃花瓣藏在手里。
“不必了,这里有我就好。”
第四十四章 疑似怀孕
初春的喧嚣很快就过去了,顺宁殿前的桃花越开越盛,花期已然到了头,悠悠春风拂过,浅粉花瓣便落了一地。
裴婴还是最爱桃树下的那块青石板,春末夏初带来的燥热让他终日焦躁难安,唯有这沾染花香的青石板,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带给他一丝清凉。
他抱着一坛燕昭刚酿好的梅子酒,躺在树下看晏云霆舞剑,两年时光走过,他的酒量却没有半点提升,这坛梅子酿喝了还没两口,他眼里的醉意就已然蔓延了出来。
剑风破开落花,在一招凌厉的招式过后,晏云霆将明心收回剑鞘之中。
春风温柔,他刚蹲在裴婴身边,那人就像是不胜酒力和微风,卷着花瓣滚入了他的怀里。
尝了人事的少年多了和以往不同的美,媚态是从微红的眼角丝丝流露出来的,晏云霆有时也会觉得疑惑,晚竹这名听着清俊温润,和这现在看起来漂亮得妖气冲天的小东西一点都不像。
裴婴缩在他的怀里,醉深了一般去索吻,他的唇柔软湿润,还带着酸甜辛辣的酒香,他缓缓阖眼倒入晏云霆臂弯,眉间小痣红得妖冶。
两人在落花中浅浅交换了一个吻。
晏云霆皱着眉去刮他的鼻子,又将那坛梅子酿拿起来看,“昭儿莫不是酿坏了酒?怎么尝起来这样酸?”
裴婴一把将酒坛夺了回去,醉醺醺地倚在他肩头打了个酒嗝,他的唇色被晏云霆吮得红艳,像是采了桃花捣成汁,做成口脂抹了上去。
“怎么会?”
他又举坛饮了一口,“小昭儿酿酒一绝,这梅子酿深得我心,你若不会饮就直说,省得浪费我一口好酒。”
裴婴十指白皙纤长,指尖又存了一抹细腻的嫩粉,像是将将抽出花苞的一根雏荷,嫩生生的漂亮。
他抓着晏云霆的衣襟靠在他肩头,醉得朦胧的一双眼如蒙水汽,望着头顶连成片的粉色花海,一个翻身坐在晏云霆怀里。
“困了。”
他低声嘟囔,额角抵在晏云霆胸口,昏昏沉沉想要睡去,晏云霆一手拿了他未喝完的酒坛,另一手环在裴婴腰间,稍一用力就将人单手抱起。
裴婴歪在他身上睡颜酣甜,湿漉漉的唇印在晏云霆颈窝里,晏云霆身形一僵,随即抽出手来在他尾椎骨上轻拍了一记,“又不老实。”
他把人抱回了永和殿里,唯一的太监宋安正在庭院里修剪那棵抽了芽的玉兰,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从晏云霆手中接过了酒坛。
裴婴脸上红霞密布,酣睡时眼睫细密地垂了下来,晏云霆将他放在床上,起身时才发现他的指尖勾住了自己的腰带。
宋安跪在地上脱下他的鞋袜,低声笑道,“打开了春公子就越发懒散了,活像宫墙上的那只花狸子,成天睡五六个时辰都不嫌多。”
晏云霆揉了揉他露在外面的手腕,眼神温柔,“哪有脾气这么差的狸子,睡醒了就要闹人了。”
裴婴一觉醒来正赶上用晚膳,许是睡得久了,再加上睡前喝了不少酒,他恹恹倚在床头没有精神,眼前翻天覆地似的旋转,胸口被一口浊气堵塞,渐渐地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晏云霆还没离去,坐在边上等着裴婴醒来,他听见动静上前查看,就见裴婴坐在床上脸色雪白。
“怎么了?”
他在床上坐了下来,裴婴顺势倒进他怀里,拽着他的手让他给自己揉胸口,“气闷,难受。”
晏云霆低头用唇触碰了他的额头,并没有起热,小竹子没了骨头似的软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闹人,一会儿一句胸口疼,一会儿又说恶心想吐,晏云霆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他唤来宋安,让他将屋中的小窗都推开透气,裴婴蜷在他怀里,蔫巴巴地说想喝梅子酿。
晏云霆便沉下脸来,“许是饮多了酒才坏了肠胃,不准。”
宋安将晚膳一样样摆上桌,也跟着附和道,“公子还是先用些饭菜填填肚子,喝酒毕竟伤身。”
裴婴横他一眼,“你若再胳膊肘朝外拐,便跟着这块木头走吧!”
天气越发炎热之后,裴婴夜间便吃不下什么东西,晏云霆有意宠惯着小竹子,便端了一碗鸡汤坐在床前,要亲自喂他。
党参鸡汤熬了足足两个时辰,奶黄色的汤面上油花被撇得一干二净,晏云霆用勺子翻搅了两下,就要送到他嘴边,哄孩子似的喂他,“听话,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