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后本朝君(109)

如今他们身份尴尬,怎敢明着寻人,只好让叶寒栖装作病患上门求医,将一写有“晏”字的纸团塞入张泰初的掌心。

张泰初四十岁上下,许是在药馆里浸染久了,身上丝毫没有战场上沾染的杀伐气息,若是单看相貌,还能让人误以为他出自一个书香世家。

那张泰初不愧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见此情景神色仍是平淡,只悄悄将纸团藏好,面色如常地询问叶寒栖,“这位小哥听口音不像金陵人啊。”

叶寒栖敛住眼中的神色,瞧着是极温顺的模样,“家中遭了变故,叫人赶出来了,兄长告诉我这里有本家可依靠,这才来了金陵。”

晏云霆在客栈中等来了叶寒栖,他将一包点心塞进朝他扑过来的鲤儿手里,微喘着坐在晏云霆对面,一双鹿眼圆得惊人,“明天傍晚,凤翎楼,三楼雅间。”

年尾节日多些,金陵城入夜后热闹极了,鲤儿穿着新裁的小棉袄,紧紧拉着燕昭的手,还不忘仰着头看一路悬挂的彩灯。他雪白双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小孩子火气旺,上次那一病险些将燕昭吓坏了,这次出门又怕他吹风受寒,用厚衣裳给鲤儿包成了个小团子。

鲤儿眼巴巴地望着路边买糕点零嘴的摊子,晃了晃燕昭的手,“阿爹……”

燕昭低头,顺手为他戴正了头上的小皮帽,“乖,等你爹爹忙完了正事,阿爹就带你过来买点心吃。”

此次赴宴,初时晏云霆本不想带着他俩前来,可燕昭体弱,鲤儿又实在年幼,加上他们一行人如今算是逃犯,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端倪,只怕他们二人难逃虎口。思来想去,晏云霆还是不放心,便带着他们一同前往。

进了凤翎楼,他拒绝了店家的引路,自己摸索着上了三楼,待到了约定的雅间门口,晏云霆屏息凝神,并未听见别的动静,这才将心放下一半,伸手缓缓推开房门。

张泰初已在雅间等候多时,二人并非初次相见,可这帝京一别,谁曾想再见之时,双方都已不再是当年那般意气风发。

晏云霆抱拳行礼,“许久不见,张叔一切可好?”

张泰初快步迎上,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眼微微泛红,“少主!原来你真的没死!”

晏云霆叹了口气,“那时我一心求死,还是多亏了黎初,将我从乱葬岗中翻了出来。”

他略一欠身,向张泰初介绍身后之人,“我麾下昭武校尉叶寒栖,想来张叔您也是见过的。”

叶寒栖朝他呲着牙一笑,“老张将军能耐了,眼看着肚子里的油水越发足了。”

张泰初笑骂道,“给我滚开,不像样!”

晏云霆用眼神示意燕昭上前,“这......是三殿下。”

燕昭已是泪盈于睫,“张......是我对不住老师。”

他想起惨死的恩师,又回忆起自童年时张恪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哽咽间作势要向张泰初跪下谢罪,“未能送老师最后一程,我……”

“殿下、殿下!”

张泰初慌忙去扶,提及那年迈的父亲,他一时间也哽了喉咙,“家父生前最以收了个好徒儿为豪,殿下切莫自责,父亲之死谁是罪魁祸首,张某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紧紧拉着燕昭袖口的鲤儿身上,张泰初略惊奇地蹲下身去,作势要去摸他的小脑袋,“这孩子好生漂亮,是……”

晏云霆接过话来,“是我儿子。鲤儿,叫人。”

鲤儿躲过了张泰初伸过来的手,又往燕昭身后藏了藏,才小声道,“伯父好。”

张泰初笑着拍了拍晏云霆的肩膀,“我说这孩子怎么与你有几分相像,晏帅走时你还尚未出世,这一眨眼竟也做了爹,你两位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怕也是高兴极了。”

几番寒暄后终于说到了正题,晏云霆将此次奔赴金陵的意图说与张泰初听,两人多少都喝了些酒,不过金陵的酒软绵甜辣,远远比不上北疆的烈酒后劲十足。

张泰初放下手中酒杯,微微拧了眉,“你想造反称帝?”

晏云霆目光灼灼,“那皇位,裴婴坐得,为何我坐不得?”

第八十八章 若他还活着

张泰初终于在他脸上看见独属于晏家人的嶙嶙傲骨,这些年晏云霆一直韬光养晦,一个人伪装得太久,倒真的让别人误以为他生性醇厚。

晏云霆举杯相邀,黑沉双眸中凝聚滔天思绪,“裴婴下令将我‘处死’,如今朝中可堪重用的将臣屈指可数,他篡位夺权,戕害重臣无数,满朝文武早已不满,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张泰初被他脸上神色所震慑,醒悟过来忙将酒杯举起,“定为少主万死不辞!”

他答应得这般痛快,反倒让晏云霆有些迟疑,“张叔如今安尊富贵,又为何要卷进陈国如今这滩浑水中。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裴婴与我的私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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