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拾玉羡看着格雅鲁那张熟悉的脸,轻声道歉,看着他突然静音了,眼眶有点湿润。
不等他回应,转身就离开了,这一趟跑过来,除了让自己死心,也没其他用途了。
回了中内后,拾玉羡就从楼舒城那里辞去了所有的职务,一个人住在小小的四合院里,只有一个佣人照顾起居,再没有其他人。
拾玉羡整天窝在用厚重的窗帘蒙起来的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似乎给人极大的安全感,却也让人心里恐惧。
慢慢的,拾玉羡就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嘴里念念叨叨的,没人听的清他说了什么。
偶尔清醒的时候,拾玉羡会躲在走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阳光,下一秒,却又害怕把自己灼伤了,赶紧收回来。
脸上的表情是送来没有过的轻松。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拾玉羡眼底是从懂事起,就再也没见过的纯真,就像是不知世事的孩子,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如果格雅鲁不来找他,拾玉羡这一辈子,应该也就没什么改变了。
看到格雅鲁的那一刻,拾玉羡浑身都在哆嗦,满脸恐惧,然后被强迫着带到了屋子里。
因为佣人被格雅鲁带过来的人看住了,除了拾玉羡和格雅鲁,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关起房门的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格雅鲁就带着人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来过,除了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拾玉羡,和佣人。
佣人进屋的时候,看着一屋子狼藉和拾玉羡浑身是伤,差点吓哭了。
「麻烦帮我准备一下热水。」拾玉羡轻轻地开口,眼里死一般的寂静:「谢谢。」
佣人连忙点头,没一会,热水就倒进了浴桶,上方闹着腾腾热气。
拾玉羡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下来,扶着周围的东西,一步一挪地到了浴桶边,又在佣人的帮助下做进去。
「你先出去吧。」
佣人点点头,去外面添了把柴火。
拾玉羡在水里坐了好一会,才清理身体,洗到晚上,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深夜,拾玉羡猛地睁开眼睛,打开衣柜,找了套最保守的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拿起了水果盘里的水果刀。
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在手腕上划了好几次,才成功。
彻底失去意识前,拾玉羡突然就想到了拾玉成,不知道他恨不恨自己,就再没有了。
第二天佣人来敲门没得到回应,却没放在心上,觉得拾玉羡需要休息。
直到中午打开门,看着被血染红的被子,愣了半天,哆嗦着去给楼舒城打电话。
拾玉羡的葬礼并不隆重,只有几个熟识的人来参加,也没几家报纸报道。
葬礼进行到一半,格雅鲁过来了一趟,看着摆在灵堂上的黑白照片,里面拾玉羡还是18岁的年华,最是美好的年纪,笑容带了点害羞。
照顾拾玉羡的佣人见了他一脸惨白,但是他并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和楼舒城说了一下。
葬礼结束之后,除了陵园里拾玉羡的那座墓碑,大概,这个世界上,能记得他的,也没多少人了。
墓碑上的照片,前面永远保持在了最美好的年纪,眼里涌动着星星一般的光芒,因为害羞,笑起来嘴角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