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然本来还不相信,但昨夜喝了点酒,他还是没忍住来到这栋楼前,敲响了齐溪的房门。
无人应门,他便赌着一口气在门口坐了一夜。
“赵浩然?”齐溪单手拎着外套,略显散漫地迈上楼梯靠在了墙上,似笑非笑地问,“走错门了?”
“没有。”赵浩然沉声说,站起身来。
“找我有事儿?”齐溪又问。
有些话,赵浩然觉得不太合适在外面说,于是瞥了他一眼:“方便进去说吗?”
齐溪垂了垂眼,片刻后笑了一下:“在这儿说就行。”
赵浩然的神色不太好看。
他把齐溪当最好的朋友,情愿把自己工厂的份额分给他让他走上正途。
因为介意别人背后对他的议论,他来到这里在他门前守了一夜,可齐溪却好像连让他进门都不愿意。
赵浩然心里苦涩极了。
“之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江城,是因为我吗?”他问。
他怀疑在他和齐溪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齐溪在某件事情上对他有单方面的误解。
否则,他不能解释齐溪当年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说走就走,还一走就这么多年。
现在回来是回来了,可偏偏又对他敬而远之。
齐溪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扬眉笑了起来。
他连笑都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所以衬得赵浩然的自作多情格外难堪。
“不是。”齐溪说。
本能地,赵浩然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
“我明白。”齐溪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他顿了片刻,虽然坐在这里想了一夜,他仍没想好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但齐溪却了然地接了下去。
“因为不想听到别人对我的非议,所以你很善良地来提醒我是吗?”他似笑非笑地说。
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赵浩然压抑地看向他。
“其实,”齐溪说,“我和你也只是高中同学,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而且,”他无谓地笑了笑,“该怎么生活,是我的自由。”
赵浩然:“……”
他说话也开始难听了起来:“所以,让别人这样议论,让你母亲也抬不起头来,你也很高兴吗?”
从齐溪回来后,第一次,赵浩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他变得冰冷沉郁,即使透过监视器,也让人不自觉就有点害怕。
林轻站在旁边,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简夏了。
他紧张地抓住了张伟浩的衣袖。
张伟浩也有点吃惊。
和简夏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即便看过黑色.童话,知道简夏演戏和现实中很不一样,可也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对方拍摄这么令人震惊。
镜头从不同的角度推进。
在短暂的懊恼之后,赵浩然不觉咬了咬后槽牙,随后他懊恼地往前一步,抬手想去碰触齐溪的肩膀。
可齐溪却躲开了。
“别碰我。”他冰冷地说。
“我只是想把你拉到正道上来。”赵浩然苦涩地说。
“正道?”齐溪笑了一下,满眼嘲讽。
“什么是正道?”他问,“赵浩然,你走实业就是正道,别人的路和你不同,就是歪门邪道吗?”
赵浩然:“……”
“谁给你的这种自信?”齐溪问,“门口嚼舌根的张大叔王大娘吗?还是那个追求我而不得的小李?”
赵浩然其实是好心,因为那个年代,唾沫星子足足可以把人淹死。
也因此,他无比心寒于简夏的态度。
“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他问,“夜夜夜不归宿,能怪别人议论吗?”
“是啊。”齐溪像是被气笑了。
他夜不归宿不是玩儿,是在交易中心操盘境外股票而已,怎么就该被人传的那么不堪了?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他早就不放在心上,偏偏是赵浩然这人来戳他的心窝子。
“那么,既然我都已经这样了,”他问,“那你还来找我,不怕你妈妈寻死觅活,不怕你男朋友不高兴?”
赵浩然愣住了。
他母亲是不同意他和齐溪有任何交集,可是真正说起来,他母亲好像和齐溪连面都没见过,齐溪怎么就知道他母亲不高兴的事情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赵浩然惊呆在了原地。
而齐溪显然已经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他将他从自己门口推开,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在面前哐当一声关上,赵浩然才回过神来。
“咔。”齐春和举起手来,又偏头对认真盯着监视器的丁一老师说,“丁老师,您觉得还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