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时又多聊了几句。
当车子行驶在大马路上时,拉尔夫漠然道:“你们聊得还挺多。”
林奈偏头,促狭地打量他:“我怎么觉得酸溜溜的,拉尔夫,你今天喝醋了?”
拉尔夫抬眼看了下指示灯,转了个方向。
“喂!不是回家吗?”林奈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要去哪?”
“要做回家做,你要去别的地方就放我下来。”
“去拿戒指。”
“那颗粉钻?”林奈讶异,“现在?”
“嗯。”
“你疯了,你半夜、”林奈止住话。
她不想又把自己陷入成一个疯狂偏执的女人,她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烂了,说透了。
算了,她想。
大不了戴上戒指再和他做一场。
在林奈无知无觉中,她已经把性.爱当成了污点,企图以身体的本能玷污她根本不相信的晶莹爱情。
跑车奔向长夜,几乎要开到新泽西。
林奈蹙眉,没了耐心:“我明天还有工作。太远的地方就在这放我下来。我回公寓,你拿到戒指后再来找我。”
拉尔夫却没听话。
在高速公路上又行驶了一会儿,那种被拉尔夫束缚,掌控,强行逼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拉尔夫,我真的有点累了。”她冷硬地说,“一直吵架又和好,吵架又和好。”
“僵硬的气氛,然后do.i 缓和,然后是你周而复始的情绪不稳,吵架,又通过do.i缓和。”
“明明我们有一百多天没见,可再见你的第一天,我就觉得这一百天的隔阂不存在,只有无尽的重复,从过去重复到将来。”
拉尔夫:“你和王阙商量的事情我知道。”
林奈稍稍睁眼,又很快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她也没打算瞒他。
拉尔夫:“医药,军工复合体,还有金融,并不是你想象的强烈竞争的关系。”
林奈:“我也不需要他们竞争。只要不互信就行,不是吗?”
拉尔夫沉默。
月色冰凉,洒落在世间。
“好好把握。”拉尔夫没多说什么。
“不给我提个醒,或者其他什么吗?”林奈笑着套话。
拉尔夫:“就快到了。”
林奈:“什么?”
“我和你的城堡。”
“需要我给你揉肩擦背,端茶送水吗?”
“我的公主。”
第66章
沉重的铁门缓缓拉开, 月光穿过荆棘落到盛妍的玫瑰。
一条能通过三辆跑车的道路,两边是与人同高的灌木。
这个城堡在咸水与海岸之间,在暮春与初夏留恋之时。
鼻腔传来夏日碾碎的草籽味道,
是香菜、鼠尾草、迷迭香,还有百里香的梦幻。
王子将为公主做一件天衣无缝的衣裳, 不用针线, 不用缝合,横抱起她。
(cited by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
早晨林奈的声音响在耳畔。
“好啊,晚上回去后你给我揉肩擦背, 端茶送水, 争取我踏上家中, 脚就不用沾到地面。”
尖头细长的高跟, 水钻的链带布满从脚背到脚踝, 挽留月色的莹华。
拉尔夫把林奈抱进主卧, 放进厚重绵软, 层层叠叠的被褥上。
“这就像中世纪, 像朱丽叶的闺房。”林奈望着这十四世纪的装潢风格, 瞟眼望到的摆件,无一例外价格不菲。
“嗯, 我母亲喜欢这些。”
“你母亲?”
拉尔夫不常提他的家庭。
换句话说,拉尔夫基本不会提他的任何事情,虽然她也从来没问过。
“嗯, 她曾是东罗马贵族, 后来又成了后来。”
“什么意思?”
“先不提她。”拉尔夫将她摆稳。
“别下来。”他单脚跪下,温柔而小心地给她脱下水钻的高跟鞋, “我给你找粉钻。”
他抬眼望她,直到林奈点头答应才起身。
他面向一个红木的柜子, 从鎏金凤翔红色丝绒盒中拿出那枚戒指。
卡西姆不愧是当下最贵的大师,戒托以荆棘为意,设计得精美绝伦。
拉尔夫再次单膝下跪,执起林奈细瘦修白的手,缓缓给她带上那颗硕大无比,又通透如水的粉钻。
粉色的钻石,像法国南部小镇的粉色薰衣草园,在樱粉飘紫的夕阳下,一种温柔而沉静的浪漫,可抵消岁月,抵消繁华,是永远伫立在码头的永恒母爱。晚风倾吐着世间的温柔,亿亿万万年,时时刻刻间,在月色下,浪漫了一切。
“像是在求婚。”林奈抬了抬无名指,净度绝佳的宝石,用温柔的粉包裹着同样温柔的月色。
“很沉。”她想了想,“像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