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宣晏思及自己之前在海安殿的言行,想是吓着了她,这些天许嘉星都没敢往承远殿送汤送点心的。
她其实并没有犯什么错。
萧宣晏摸摸她,“圆哥儿想,星儿想吗?”
许嘉星含羞,萧宣晏道:“平日没事也多出去走走,总待在宫里也不嫌闷。”
星儿本来就一根筋,喜欢他便全心扑在自己身上,等到自己偶有顾不上她的时候,她也只一个人缩着,在宫里没什么朋友。
许嘉星却心灰意冷道:“皇上,许美人是臣妾的姐姐,也爱来找臣妾叙旧,臣妾念着幼时的情分,愿意和她多聊聊,可这些日子,她却避之不及,再没来过合鸳宫。”
“这样为利而聚,臣妾不稀罕。”
皇上这些天也正受着纪妃嘴里的情分,听到这个应激了,“来人,让许美人搬到五延阁去。”
承远殿在皇宫偏东的位置,现在后宫人还不多,大家都住地靠近皇上,而五延阁在皇宫的最西边,许嘉嫱的位份可坐不得轿辇,搬过去后,她再想来合鸳宫,光靠走的,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时辰。
凭她那个小身板,许嘉星已经可以想象她走半道被抬回去的样子了。
罢了。
许嘉嫱先和秦美人联手传自己和桃桃的流言,现在又装作无事地非要膈应她和她姐妹情深,那就正好借她一用,顺便刷一波皇帝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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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头七那天,满宫里人人噤若寒蝉,他虽刚刚满一岁,但皇上还是给五皇子上了序齿,在皇家族谱里留下了名字,以亲王之礼下葬。
有了‘亲王’儿子的夏美人更加癫狂,日日在宫里咒骂纪妃,她这么偏执,落在纪妃身上的眼神更是越来越多,许嘉星正在这时,亲自前往了贺贵妃宫中。
贺贵妃当然不愿意见她,桃桃瞅准机会,一把顶住了大门,霜水用力推了推,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纹丝未动的门。
桃桃道歉三连:“抱歉抱歉。”
霜水:“淑贵妃娘娘,我们娘娘真的没空......”
“让她进来。”
霜水只好让开,许嘉星第一次走进贺贵妃宫里,和她不同,贺贵妃没有挪过宫,甚至连她封为贵妃时,也没有让人修缮一下宫殿,里面一片廓然,简单地放着几个木桩,说是萧索也完全可以。
她寒暄道:“娘娘宫里太监宫女极少呢,是宫里人怠慢了吗?”
贺贵妃:“淑贵妃有话直说。”
许嘉星笑意不变,道:“娘娘为什么要带走纪妃的太监呢?”
霜水顿时双拳紧握,贺贵妃也怔了怔,她很聪明,道:“是你的人打伤了他。”
举一反三,贺贵妃道:“一直在查纪妃的人也是你?”
许嘉星点点头,“是我。”
得到了准话,贺贵妃却忽然变脸,“谁说我带走了他。”
许嘉星有些哭笑不得,她语气平常却一字一顿,道:“贺贵妃,我查纪妃,是因为她要害我,害我腹中子。”
贺贵妃给纪妃扫尾,帮她作证,但却不一定知道纪妃做的每一件事。
她听完纪妃是如何让孙美人栽赃已经失宠的她,又是怎么在湖底藏下足以致死的麻绳,对纪妃的厌恶更深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许嘉星最后一句话来得让她心悸。
“贺贵妃,大公主确实是个好孩子。”
贺贵妃当然知道大公主的好。
大公主的脾气在皇宫里是反常的柔顺,她明明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合该骄傲,可她听话腼腆,看见自己,会软软地叫她贺娘娘,不论有再想要的东西,只要纪妃叫一声,她都会乖乖地跟着母妃离开,纪妃要她‘抱病’在身,她就可以半年不出房门一步。
她从小在军营里生活,长大了更是与士兵将士们提枪杀敌,贺贵妃从没见过这样乖的孩子。
贺贵妃冷道:“你什么意思?”
许嘉星反问,“娘娘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大公主,所以暗地里帮助纪妃。”
“可纪妃行事乖张,公主跟着这样的母亲,迟早会受牵连,你能帮她一辈子吗?”
贺贵妃知道,女儿家总要出嫁,名声重于一切,所以她帮着纪妃,让她维持着她的尊贵和名声,不要牵连到公主。
“就算现在遮掩住了,可你能瞒一辈子吗?”
许嘉星咽下了那句只要我在,就不会让纪妃继续兴风作浪,转而缓缓道:“若是公主将来出嫁,她的夫家才听到纪妃的事,他们会如何对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