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和张毅荣将车停到高架,扛着摄像机一路跑了将近几十分钟才抵达现场。
现场一片混乱,救护车,警察,记者围成一团。
好在事故并不算太严重,私家车和越野车的司机受了点皮外伤,医护人员给他们包扎伤口,后面追尾的车主无碍,等着走保险手续。
温黎也没闲着,拍照,记录,手机编辑,将稿子传给在公司里的覃琴,由覃琴编稿发出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温黎看到了贺郗礼。
他开着张扬的西贝尔超跑,左胳膊随意地搭在大开的车窗沿,玫瑰刺青明显清晰,修长骨感的指尖还夹着根烟,侧脸帅得要死,面无表情的模样也酷得要命,停在附近的女车主时不时地将眼神黏在他身上。
动感的摇滚音乐从车内流泻出来,他不慌不忙地抽着烟,极有耐性的样子,只是坐在那儿便惹得女人蠢蠢欲动。
有青春靓丽的女生害羞着跑过去要联系方式,也有女人拿着带有口红印喷上香水的名片塞进他指尖,他没出声,嘴角勾着,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坏劲儿,是烧得人浴火不生的痞。
温黎不知道贺郗礼有没有被这几个女生撩到,但她知道她们早已沦陷为他膝下的臣民,被他钓得死死的。
终于,这摊子被交警收拾干净,并在前方指挥着交通,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恢复正常运转。
那辆跑车发动引擎,温黎望过去,对上贺郗礼的眼神。
漆黑,深沉,睥睨地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温黎穿的是宽松的短T和牛仔裤,头发随随便便挽了个髻,因着外出跑新闻,满头汗,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的一声哂笑被跑车的轰鸣声掩盖,温黎才后知后觉地理她乱糟糟的头发。
心底涌现出一股涩。
有人说,这世界的差距会愈来愈小,可她并不这么觉得,世界的参差只会越来越大。
就像贺郗礼这样的人上人,只会越来越高攀不起。
而有的人,再努力,再奋力地伸手去够,也碰不到他脚下的淤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浮夸。
......
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经过几天晚上的蹲守,温黎终于拍到了工厂排污的证据,加上村民的举报,成功将工厂关停。
温黎发的这篇报告被顶到了热搜,评论里得知工厂排污,村民被打事件,大肆批判工厂老板。
【这种工厂就不该开!】
【工厂老板叫什么名字,下次见他我非得拿污水往他嘴里灌,让他尝尝村民们受到的苦。】
【感谢正义记者,听说还是一个女记者采访的,一路跟踪,凌晨几点还在工厂附近蹲着拍证据,希望这位女记者不被报复。】
这件事干得漂亮,周一会议,总编特此将温黎拍到工厂排污的证据,一举端掉工厂的事迹提出表彰。
“这次升职铁定是温黎了吧。”有人小声说。
“嘘!”隔壁看到乔绒的神色,撞了撞他胳膊,“小声点,被听到了。”
乔绒指甲扎在掌心,脸色青一片白一片。
待散了会,往办公室走的路上,覃琴问温黎:“你那篇报道没署名吧?”
温黎愣了下,摇头:“没有。”
“那就好。”覃琴松了口气,“咱们做记者,尤其是社会新闻记者,更得小心,我记得一个前辈说,他之前发布了一篇报道,因为署名结果被报复了,被几个人蒙着脸打,足足在医院躺了两三个月才出院。”
温黎听得头皮发麻。
“怕不怕?”覃琴问。
温黎想了想说:“有点,但是我感觉这个社会还是光明大于黑暗,社会治安好,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遇到这种事吧。”
覃琴揶揄道:“怕就找个男朋友啊,咱们这一行加班的加班,外出跑新闻的跑新闻,有个男朋呀天天接送上下班,安全也有保障。”
温黎笑了笑,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声。
乔绒嘴角勾着,抱着双臂,轻蔑道:“温黎哪儿会担心这些啊,恨不得天天跑新闻。”
温黎听着她的阴阳怪气,笑着道:“是啊,正是因为天天跑新闻,我才拍到了工厂排污的证据,总比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强。”
乔绒没料到她会反击,看着她离去的倩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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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温黎刚完成她手头的工作,被周围嘈杂声和起哄声惊得抬起头。
正对着朝着她走过来的赵津执,他手里还捧着一束蓝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