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靳司屿,又瞟了眼身旁的公主,嘴角斜着勾起:“不怕家里发大水?”
靳司屿把酒杯放在桌上,他面无表情地道:“能发什么大水。”
贺郗礼没说话,只是笑。
没一会儿,其中一个跳钢管舞的公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郗礼,朝他走来,边走,一边将身上如薄纱轻透的外衬脱掉,随意丢在包厢地上,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空气里。
贺郗礼眼皮抬了下,波澜不惊地扫她一眼:“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那公主长得美,舞跳得好,豁得出去,身材也辣得很,每回都是挤着点她伺候的富家少爷,老总多的是。
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离他还有两三米远,就让她滚的。
在包厢里的人大多还是原本玩在一起的圈子,看这位爷心情不顺,立刻打圆场。
“诶姑娘,你新来的不知道,咱贺爷有女人,心心念念八年,一直为她守身如玉呢。”
“下次可得记着啊。”
“看不出来吧,看着浪子一个,其实比谁都纯。”
“说不定贺哥现在还是个处。”
贺郗礼燥得很,没心情跟他们开玩笑,长腿一抻,窝在沙发当隐形人。
几个人看他这幅模样,连忙闭麦,又将公主们遣。
包厢里荡着他们鬼哭狼嚎的歌声,只有贺郗礼和靳司屿坐在这儿。
半晌,贺郗礼突然开口:“她回来了。”
靳司屿看他眼,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怎么想。”
贺郗礼垂眸,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扳指,想起晚上她说的话,只要他接受采访,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他面前。
她连见他都不愿。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呵了声:“我能怎么想。”
八年来,靳司屿看着贺郗礼从有人气,从炙热炽烈的人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仅仅几年的时间,打造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帝国。
别人都道他成功。
可谁又能知道,他内心早已是个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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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温黎回到逼仄窄小的卧室里,背着电脑上床靠在墙上整理工厂排污的方案。
写完方案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刚要关灯,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京北的陌生号码。
温黎犹豫了下,还是接通:“喂?”
卧室里很安静,电话对面也没有声音,只有一道沉沉的呼吸声。
她没有挂,对方也没有挂断。
温黎指尖攥紧手机,心底隐约有一个答案,心跳声莫名急促起来。
直至一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响声。
那边挂了。
接下来几天,温黎忙着跑工厂排污的新闻,她和张毅荣在工厂蹲了到凌晨四点,并没发现他们排污的证据,只能回家补觉。
休息一个多小时,温黎起床上班,到了公司,却得知公司被收购的消息。
“时澜集团怎么突然收购咱们公司了?”
“谁知道啊。”
“不过被时澜这么大的公司收购,待遇提高了不少,也算是好事。”
“既然时澜集团把我们收购了,那岂不是更好采访时澜总裁了?!”
“得了吧,你敢采访自家老板?”
“别说你敢采访,同不同意接受采访还是一回事。”
“也不知道老板长什么样,多大年纪了,长得帅不帅。”
“怎么,你还想发展办公室恋情啊,都当总裁了,哪个不是又胖又矮又秃的。”
“说的也是。”
“......”
温黎听到同事八卦的话,沉默了会儿,努力平息情绪。
等开完会,看到分到手里的任务都是些实习记者那时做的工作,她知道贺郗礼是来真的。
他要弄她。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好过。
记者也是靠着稿子,跑新闻,新闻严峻程度拿年底绩效的,知道她什么都没有,知道她需要钱,准确地拿捏着她的命门,捏得死死的。
温黎抿着唇,深吸口气,将胸腔那股火咽下。
可她终究还是受了影响。
一个小时过去,她还是觉得鼻尖发酸,涩得她浑身发抖。
在南潭那么护着她,那么疼着她的贺郗礼,彻底消失不见。
温黎知道,也猜得到贺郗礼逼着她去找他。
但她没有,而是将丢给她的杂活认认真真地干完。
贺郗礼收购《京北日报》,也并未曾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的半个月,她都没有见到他。
八月十五号上午,温黎接到电话,三环高架那边发生严重的交通事故,有私家车在高架反方向行驶,与迎面而来的越野车相撞,高架车速极快,后面的车没来得及刹车,跟着追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