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的吧。”
“……我不忍心看了,你先看着,我闭着眼睛。等结束了你再喊我。”
“别!我也不敢看。”
一块黑布拢着木床,让大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宴明洲没有打开开关,她将控制机关的栓子套上了一个绳子,往上拉,用蜡烛压着。再用火点燃蜡烛,当蜡烛烧到最底部的时候,那绳子就会坠落,机关也随着下落。
那充满尖锐的钉子的木床便会下降。
如果她不能在蜡烛燃烧之前挣脱锁链,那么她将会被万箭穿心而死。
大家的眼睛睁得很大。
那蜡烛不断燃烧,黑布剧烈摇晃,锁链也跟着晃动。
很快,一个锁链落地了。
在下面,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加油——”
“加油——”
“加油——
像是收到了某种鼓舞,底下的人开始齐齐地发出鼓励的声音。
一阵盖过一阵,后台昏昏欲睡的官员突然被惊醒过来,茫茫然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前是一片黑暗。
身上是冰冷的镣铐,不断摩擦着脚踝与手臂。她这具身体娇生惯养的,现在已经开始泛起了火辣辣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刺痛——也许是流血了。
这镣铐的解法她已经练习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计时器在无声运作着。
五秒,四秒,三秒。
她阖上眼睛,将头上的锁链甩掉。
在外人的眼中,似乎已经过了漫长的一辈子。
蜡烛还在无情地燃烧着。
但锁链只解下了两条,还有两条没有解开。
第三条锁链被甩到了地上。
观众又开始鼓掌,有的人激动得满脸通红。
“好!”
但很快,所有人瞳孔放大,背脊生寒。
那木板——正直直地往下坠,哐当一声,贯穿了整个木床。
蜡烛已经燃到底部。
但她没有逃出来。
第18章 危险度
“哐当”过后,四周寂静,呼吸声清晰,落针可闻。
正坐在观众席之下的陈亦疏侧目,不忍看台上的场景。
她内心掀起波澜,如同在场的所有观众一般。
凉风刮过。
永乐十四年,人民安居乐业,歌舞升平。
万家灯火,锣鼓喧天之间,易子而食,茹毛饮血之事似乎与普通人的生活背离。
——像这般,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为此心惊与胆战。
“这是·····出了差错吗?”
那位少女本该在蜡烛燃尽之前完成逃离的,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从此香消玉殒,魂散人间。
“不该啊不该啊。”
“为了追求新奇刺激,反倒将自己的性命丢了,真是造孽啊。”
白发老人喃喃道,叹息着,摸摸胡子。
此时死了人,着实不吉利,他心下也没有了看戏的想法,正欲离开,却发现身边的人又开始躁动。
“等等等等,她要做什么?”
“她要把黑布掀起来?”
“掀起来作甚,我可不想看——”
“可是——没有流血啊。”
在白发老人的身边,一个一场矮小的身影,仰头。
暗九说:“我没有闻到,血的味道呢。”
暗九:“嘻嘻。”
她笑得天真无邪,手指指向前方,头上系着两个红色丝绸的铃铛,看上去颇为喜庆。
“不信你们看——”
——
在戏台之上。
封晚抬眼,她四周是黑布,偌大的天空被包裹在这方方正正的天地之中。
她的心跳得很快,剧烈,冷汗浸湿后背,还在不断地往下流着。
——她差点死了。
这个魔术有一个最难把控的点,那就是时间。
她必须卡好最极限的时间,解开与地上石头相连的锁链,才能躲到旁边的小隔板上,躲开钉板床的刺穿。
可蜡烛不是什么精妙的计时仪器,这个时间,难以把握。
她在庭院中实验了数百次,又请了系统帮忙计算,计算出最短的时间后,又开始练习解锁链。
为防止意外发生,以这个最短的时间为基础,她还增加了几十秒。
······还好。
约莫是风太大的缘故,这蜡烛燃得着实又些快了。
她没死,她活了下来。
她翻起身,掌心横压在木床之上,朝着翠柳微微颔首。宴明洲扶她下来,当触及到封晚掌心时,一愣。
她四指冰冷,甚至还有着些难以被人察觉到的僵直。潮湿的黏腻布满整个掌心。
封晚拍了拍宴明洲:“不用担心,好好表演。”
黑布掀开。
完好无损的翠柳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按照剧本来演,“律”反杀了所有人,然后成功继承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