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得执起那只四四方方的绢布,勉强抵在胸前。
第30章 情感危机!
距离新婚, 已经过了一月。
尹却倾还总是起得早,由几个丫鬟伺候着打扮。
——她想着,都已是江府夫人了, 还成日披散着头发, 总归是不好。
况且今日是要去祭奠母亲的日子,她须得穿得齐整素净些。
江端鹤一早便上朝去了,云鬓在府上事忙,也不得空。
——却倾便领着一个唤作云裳的丫鬟出去。
车轿上, 却倾向着身边的云裳,随口问了句:
“云裳, 你家里有几口人?”
云裳深深垂下头, 只略略应了声。
却倾不曾听见, 便复又问道:
“你说什么?”
这一开口,却倾便又后悔了。
——她想起来, 云裳这姑娘最是胆小怕事的, 说话也小声。
过了些时候, 云裳才小声答了一句:
“有好些个弟弟妹妹呢。”
却倾闲来无事, 也只得同她闲谈:
“是么,你原是家中最大的, 从前叫什么名字?”
“夫人, 奴婢从前名唤莫来,石莫来。”
却倾闻说此言,倒默然了足足一刻。
“莫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
——莫来, 莫来, 说得不正是“莫再来个闺女”了么。
“奴婢出生卑贱,哪配用什么好名字。”
其实这话说得不好, 仿佛说的是出生,若教有心人听去了,便就要以为她是说现在的名字也不好,江大人赐给她的名字不好。
但她对着的是却倾。
尹却倾出生寒微,不懂这样许多的规矩,更不愿将人都想作是坏心眼。
况且一个不受父母重视的女儿家,都被卖做奴婢了,难不成还要去因着一两句说错的话苛责她么?
却倾不是这样式的人。
——因此才不适宜身居高位。
却倾笑了笑,朝云裳说道:
“我倒觉着呀,这出生怎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算不得什么。如何在这样的家境下,过得好,晓得知足,那才是本事呢。”
云裳偏过头,望向却倾,忙应声称是道:
“多谢夫人教诲,奴婢知道了。”
却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忙挥挥手,道:
“你这话说的,我才几岁,哪有教育人的资本。”
不过这句话她才脱口,便愣住了。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而却倾今年,也有二十四了。
可她们站在一起,倒仿佛是岁数相差无几的姐妹。
“云裳啊,你瞧着,我有多少岁了?”
云裳到底是个实诚人,拿却倾说出那番话,当作是肺腑之言,觉着却倾最是好相与的主。
她也便说了实话:
“府里的丫头们都说,夫人今年二十四了,可我总看不出,倒还像是及笄的样子。”
“哪有那样小的?”
却倾有些惊着,笑着说道。
云裳有些慌急,忙出言解释道:
“是真的,夫人相貌上,也是最显年轻的。府邸上的丫头们都这样说,连是云鬓姑娘,都这样说呢。”
尹却倾想了想,确实记起来云鬓说过这话。
她总说,夫人最是有福气之人,才可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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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葆青春?
却倾不由想到自己的父亲。
母亲一年更比一年垂老,父亲却青春永驻,从来都是少年人的相貌。
她不禁小声念叨道:
“容颜永驻,那岂不是要成了妖怪,真是骇人听闻。”
“夫人,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却倾忙解释道。
正在此时,轿撵停下。
轿夫喊道:“夫人,咱们到地方了。”
“知道了。”
尹却倾闻声,便领着云裳下车。
江端鹤特特为尹戴华择了一处僻远的墓地。
——为的是怕,有人发觉了却倾的身份。
再者,既偏僻些,也好修筑得宽敞华丽。
却倾走至墓前,亲手为娘亲的祭台换了新鲜瓜果和鲜花。
祭拜过后,她才向着身边的身边的云裳,小声问道:
“这花,是何人告诉你要带的,我记得我不曾嘱咐过。”
“夫人,是江大人,江大人说,您母亲最喜好鲜花,才特特命奴婢们预备下了。”
“如此,倒也真是教你们费心了。”
却倾抿嘴,应了一句。
其实这样的事,已是不知其数。
开始时,却倾只以为是江端鹤的周到。
可相处得久了,总觉着他的细致周到,非常人可以匹敌。
她又凝望向墓碑,在心中默语道:
娘亲放心,却倾已遇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儿郎。
改日,她也会让江端鹤来祭奠娘亲的亡魂。
她与江端鹤,比翼连枝,只愿此后也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