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母拽着不情愿的郁父离开了病房,郁崇仰头靠在床头,喉结动了动,一行泪静默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当天下午,白清来看郁崇。
他进病房后,郁崇一句话都没说,李愿正好在,把他叫到病房门口,悄悄安抚道,“他这不是针对你,最近他心情很差,郁叔叔和阿姨过来他也没给好脸色的。”
白清笑了笑,表示理解,又进病房了。
他给郁崇削苹果,“吃点水果吧,增强抵抗力,对身体好。”
郁崇一动没动,像没听见似的。
白清脸色变了变,想发作,还是忍了下来,放下苹果,给郁崇调整床头,“累不累,睡一会儿吧,我在旁边看着你,放心。”
郁崇顺着床头的角度躺下了,可是没闭眼睛,又开始直勾勾看天花板。
白清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他勉强笑道,“你都好久没去我家看虫虫了,它最近都不爱吃食了,瘦了好多,我给你看看照片。”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家里收养的那只猫的照片,在郁崇面前滑动。
郁崇却还是毫无反应。
白清干巴巴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见毫无进展,到底受不了这个气,转身就走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李愿从外面进来,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他是真的关心你。”
郁崇还是听而不闻,一句话都没说。
一周后,郁崇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虽然气色不好,也瘦了很多,但他还年轻,身体也很强壮,病还是彻底好了。
他出院后就回到了郁尚,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开会,照常主持工作,新车的发布会也进行的很顺利,事业上非常顺利。
只是忙完一切,回到他和可人的家时,黑着的灯和屋内寂冷的空气,让他倍感孤独。
除此之外,齐可人留下的各种生活痕迹都是对他的折磨,但他却不舍得清除,因为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可人的牙刷是绿色的,牙刷杯跟他是同款同色,为了区分,杯子上贴了个太阳花的贴纸,以前两人一起起床时,他就经常在卫生间和这个牙刷杯相对,两人一起刷牙,太阳花贴纸上的小笑脸就一直对着他。
卧室的被子里还残留着可人身上的气味,那是鸢尾花信息素和他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纠缠在一起的混合的很特殊的味道,他们最黏糊的时候,郁崇觉得很好闻,后来心生嫌隙时,他暗暗觉得这个味道太浓太香了,现在,他又觉得味道太淡了,淡到他不用力都闻不到。
客厅里,齐可人惯用的记事本还放在茶几上,碳素笔被夹在本子当中,郁崇从那页把本子打开,就看见米色的纸张上写着:“今天,离婚。”
字没有特殊之处,只是这张纸上,有数个水滴干涸后的痕迹。
郁崇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滑过,他突然觉得双腿无力,竟支撑不住他自己的体重,一下子坐倒在地毯上。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只要想到这些水迹很有可能是齐可人的泪痕,他就觉得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手机铃声响起,“爸爸”两个字在屏幕上反复闪动,郁崇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开,弯起膝盖,将脸整个埋了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他自己。他终于痛哭出声,再也无法自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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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齐可人的意识体
齐可人觉得自己睡了一个极其漫长的觉。
这个觉睡得让人很满足,就像是被深度麻醉了的病人一样,脑子的开关被暂时关上了,无感无知无觉,是一种彻底的休眠。
现在,他醒了。
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白茫茫的虚幻空间,身体是飘在半空的。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他试着挥了挥胳膊,意识告诉他,他动了两下,可是实际上,他的身体一动没动。
他又蹬了蹬腿,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能看到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发现四周是白色的雾气,可实际上他的双眼轻轻闭着,并没有睁开。
他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身体就离他远了一点点。
“啊!”他惊叫了一声。
一个异常低沉声音突然道,“你终于醒了。”
齐可人惊讶地抬头去看,就见他身体的上方竟然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球体,它就悬在他头顶大概二三十米处,发出淡淡的并不刺眼的白色微光,因为距离不算远,体积又实在是很大,所以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