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李奕突然站起来,替两个哥哥找台阶下,“我跳吧!我早就想跳了,可惜嫂子的绣球一直砸不中我。”
荌莨笑嘻嘻地把绣球捡起来,从绣球上扯出一段布条,绕成一个圆环,在根部打上结,踮起脚尖,从李奕的头上套下去,挂在他胸前,调侃道:“这绣球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李芫麾坐在角落,两只眼睛放出冷箭,按捺不住地站起来,“不就是个舞嘛,我也会跳!”
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诡异的一幕。
李奕和李芫麾手舞足蹈地围着火把跳起来,两人跳着跳着就不知不觉撞到了一起,李芫麾比弟弟李奕更熟悉胡旋舞的旋律,便主导了这段双人舞。
李芫麾左手与李奕十指相扣,右手轻轻放在李奕腰间,两人四目相对,脚步一进一退,把旁边击鼓的姑娘看得意乱情迷。
正当李奕觉得有几分羞耻,注意力不再集中时,李芫麾趁机抓住李奕的胳膊,将他从肩头翻过去,按在地上,嘲讽道:“弟弟的腰力还是有点差劲啊!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抢绣球跳舞呢?”
李奕面红耳赤地躺在地上,余光里看见李晟炎掩面偷笑,揽着李玄成的肩膀从人群中离去。
“哥。”李奕小声说,“我是给太子台阶下呢,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抢嫂子的绣球了。”
李芫麾拉住李奕的胳膊,从地上拽起来,“你要是喜欢咱们草原的娘子呢,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原地征婚。”
“唉,不不不……”李奕大惊失色,摆手道,“我还小,娶妻尚早。”
“怕不是年龄的问题吧,你还记挂着她呢?”李芫麾一眼看穿,安慰道,“世道已变,该放下了。”
李奕神情恍惚,岔开话题:“嫂子呢?”
李芫麾回头张望,见荌莨行色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坐回到篝火旁,李芫麾转身拍了拍李奕的胸脯,嘱咐:“这掷绣球的活儿,就交给你了,我陪你嫂子去。”
“哦。”李奕抱着胸前的绣球,应声道。
李芫麾走了一大圈,绕到荌莨身后,蹲在草地上,悄悄蒙住她的眼睛。
“李芫麾,别闹!”荌莨扣住李芫麾的手背。
“我刚才为你载歌载舞了好一阵子,你怎么走了?是为夫的舞姿太辣眼睛吗?”李芫麾问。
“没……”荌莨顿了顿,“我刚才去……方便了。”
李芫麾怔在原地,片刻,大笑起来,“夫人真是好性情,能在我面前说出‘方便’二字的,除了你,再没别人了。”
“那我能说什么?”荌莨侧过身子,低头拍着李芫麾衣服上的灰尘。
“登东,或者更衣。”
李芫麾说完,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将视线落在荌莨的袖口上,从衣袖的夹层捏出一根棕黑色的鸡毛。
“这是什么?”
荌莨看了看那根鸡毛,又看了看李芫麾明知故问的脸,心虚道:“毛。”
李芫麾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地问:“什么毛?”
“鹰的……或者……大雁的……反正不是我的。”荌莨支支吾吾。
李芫麾无奈地搓了搓下巴,“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鸡毛呢?”
荌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可……可能吧。”
第3章 咯咯哒
李玄成和李晟炎一路走到杨树林边,这里屯集着两万人的檩军,数千匹骏马正卧地休养,拉车的绳子系在杨树上,百步之外是军队搭的帐篷。
李玄成在林边抱臂站了一会儿,观察着军营里的纪律,每个帐前有两名守夜的值兵,一个时辰换一次。
这两万人的天子禁军,一半是仁穆皇后的弟弟窦衡带领的飞骑和射手,另一半是宰相的次子元仲铠带领的步兵和水军。
前者是皇帝的宠臣,后者是太子的心腹,这要是放在两年前,李玄成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兵力竟然可以与父皇比肩,但自从有了齐王李晟炎和淮王李奕的加入,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此次父皇亲临戎沧,一为完成和亲事宜,二为借走百只猎鹰,以便与大食的鹰军相抗衡。
李玄成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猎鹰的攻击力,一只长着翅膀的鹰兵,不仅可以刺探敌人的军情,还能用利爪抓伤士兵的皮肤,用尖喙啄去骏马的眼睛,如果训练得当,一只猎鹰的战斗力远远抵过一个骑兵。
“子昂,你还记得鹰是怎么叫的吗?”李玄成问李晟炎。
“好像是‘啾啾’,跟礼炮冲到天上的声音差不多。”李晟炎说。
“那有没有‘咯咯’的叫声?”
“咯咯叫的,难道不是鸡吗?”
李晟炎说完,意识到太子可能是在指鹿为马,以此试探他的忠心,便赶紧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