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适才我们可有哪里得罪公主?使得公主刚到没多久便要离开。”
众位女郎都摇头,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静了下来。
江遇宛恍然,想必穆晚颐身边的婢子如此着急,便是因福清公主的提早离宴。
而两人一个走了东边,一个从西边过来,自然没能碰头。
没过多久,一位女郎高声道:
“欸,那是什么?”
......
一弯新月划过,鸦青色的夜幕覆盖了整个京城。
引得贵女们好奇的是一方台子。
那台子悬空在镜玉湖之上,四面皆覆白纱,客人便愈发好奇,有的更是探出头往外看,却只能隐约瞧见一个女子娉娉袅袅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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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平安姑娘
◎变故频生,究竟是为何?◎
几息后, 在这躁动中,掌柜在台子旁的天梯上出现,他笑着拱手:
“诸位, 今日贵客盈门,小店不胜欣喜,特献上雅乐, 供诸位赏玩。”
随着话音落下, 台子上的白纱四面被人同时拽下,女子的身形逐渐清晰, 众人齐齐看去。
坐在台子中间的是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
那姑娘穿了一身藕荷色华锦衫, 墨色如云的发髻散在削肩上,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颈项, 如同一弯温柔皎洁的月, 她眼睫低垂, 一张脸莹白剔透, 顾盼间有种出尘脱俗的美。
她一身素色, 额间花钿是唯一的艳色。
身侧有一声疑惑的“是她?”倏然响起,声音太小,江遇宛还以为听错了, 没有细究。
随着她轻轻颔首以礼, 纤纤玉指落于弦上,清冷曲调响起。
音起之时,周围便静了下来, 乃至相思桥之上的百姓也都停了下来, 静静听着。
江遇宛微微撩起眉梢, 觉得这乐音太过伤情, 周围的女郎们更是眼睫颤颤, 欲掉下泪来。
她弹的是《秋折赋》。
这曲子悲伤凄婉,令人听之心折。
是由前朝的武帝之妃荆熹夫人所作,传闻中武帝嗜战、喜杀伐,纵然战无不胜,可致国库亏空、百姓颠沛,朝中大臣皆无法,因武帝没立后,求至妃嫔之首荆熹夫人处。
荆熹夫人才艺出众,尤善琵琶,方以折花为例,袭至万民,作出了《秋折赋》,日日于宫中弹奏,然她并不受宠,武帝也不甚在意。
有人叹:“荆熹夫人弹了三年,风雨不停,直到一双手废了,才换来君主侧目。”
江遇宛看过去一眼,见说话的是长阳侯府三房嫡女,似乎叫作温潋。
江遇宛之所以认识她,实是因为这位姑娘坐在这相当局促,偏身旁的女郎们还一直点到她,直将这姑娘急的脸色通红。
更重要的一点是,温潋是原书中女主的劲敌,自她从苏州回京,女主“上京第一才女”的封号便受到诸多质疑。
原因无他,先说文采。
温潋的母亲是闻名苏州的才女,而她父亲温家三郎既得陛下赏识,如今能高坐三品侍中,亦是满腹经纶、才华横纵的,以此来看,这两位教出的女儿不说才高八斗,也是钟灵毓秀。再者她师从于苏州名儒周鄯,那是当代响当当的大家。温潋三岁背诵千字文,六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已能作诗,满身才名早从苏州传到了京城。
再说家世。
长阳侯府如今当家的是豫章大长公主,她是陛下的嫡亲姑母,辈分与禹州的宁王同样高。她与逝去的老长阳侯育三子一女,长子承爵,次子守在东境浮阳,战功赫赫,三子科举高中状元,外放到苏州已十年有余,现被陛下命为正三品门下侍中,前途无量。可以说这家是响当当的高门大户。
而宋文含毫无疑问被秒杀的彻底。
加之偌大长阳侯府唯有一位嫡姑娘,便是三房的温潋。
可见她会有多受追捧。
其时,更是被作为了太后属意的太子妃人选。
可惜了。
江遇宛想,太子不喜欢她。
而长阳侯府也会在这个年关,倾于一瞬。
簪缨世家,名门大族,看似风光无限,生死却都握在金銮殿之上,可悲可叹。
江遇宛揉了揉额心,撇过了视线,再度看向窗外台子上的姑娘。
......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一曲毕。
那姑娘将琵琶小心搁置,站了起来,终于抬起了脸,一张白生生的小脸,额间花钿皎洁,美得惊心动魄。
她脸上还带着弹奏时的悲伤,凄美的像似随风而散的碎雪。
“平安献丑了。”
嗓音轻柔,若春雪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