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可好?”
林秀贪婪地嗅着她的气味,死死攥着她的领子,闷笑了一声,也不知在嘲讽什么:“你忘了你的道吗?
“怎么会忘呢?”她将他鬓边的长发别起,“只是没有师尊的帮助,我又怎么成道呢?”
他攥住的力气松了,脸侧向一边,不看她。
谢淮清笑了笑,俯下身,咬着他的耳朵,说:“师尊再帮我一次,可好?”
她容不得他拒绝,他亦无法拒绝。
舌尖抵着他的耳垂,叫他浑身酥麻,他发抖的频率更为剧烈。
她猜测,是害怕了吗?
一件鲜红的嫁衣被扔在林秀面前,她温柔地劝:“来,先把衣服换上。”
林秀捏着嫁衣,并未动作,僵立得跟块木头人一样。
也是,她的师尊或许在骂她——大逆不道呢。
“在害羞吗?”她的手缠上他腰间的系扣,意图明显,“不若我来帮师尊?”
林秀径直挥开了她的手,又趔趄着离远了她几分。
她唇边笑意渐冷,语气不容置喙:“脱。”
威压紧紧逼绕着他,他如今一介凡人,脾气再硬,也得看自己受不受得住。
林秀的手万般纠结,终究是脱下了外袍。
“里衣也脱了。”
身后,她的目光仿佛被火烤过的刀刃,一片一片地刮在他身上,好像早已透过他的衣料看到什么。
威压即将碰到衣角,若有似无地威胁着他。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颤着手指,揭下了里衣。
里衣本就薄,没了之后,该遮掩的地方便一览无余,除却一头长发,勉强做着遮羞布。
皮肤在衣料的摩擦下泛着粉,他的动作狼狈又匆忙。
羞耻尽数被她看到了,尊严扫地。
脚步声又响,林秀几乎慌乱地换好了衣裳,嫁衣被他扯得皱皱巴巴,身后的人恰好停在他的脚后跟。
“师尊总喜欢被别人逼着,才会乖。”她的语言凉薄得泛着寒气,寸寸击垮着他的廉耻,“我该早些明白。”
又像是在叹些什么。
谢淮清的手再次抚上他的发,一丝一丝,一缕一缕,格外珍重,并未弄疼。
她的手里出现了另一条红绸,红绸上用金线细细绣着鸳鸯,尾部缀着莲花玉。
她熟练地束起他的发,仿佛训练过千遍万遍般,头发被她扎得齐齐整整,丝毫不乱。
林秀就像个木偶人一样被她摆弄着。
红绸束好,她摘下了髻间的白骨簪,稳稳地别在了林秀的发间。
“大喜的日子,师尊多笑一笑。”
他的笑容无限哀戚,倒像是哭了。
谢淮清垂下眸,理了理他的领子,顺着褶皱的婚服,握住他袖口的腕。
还差一点。
她拿出姻缘线,将林秀的腕部死死缠住,一圈一圈,直到绞得不能再紧,直到红线溢出了血痕。
另一端被她如法炮制,死死勒住她腕上的烙印。
吉时到。
谢淮清拦腰将他抱起,桎梏他的墙层层轰塌,墙后霞光万丈,仙鹤齐鸣,红绸浮至天边,一眼望不到头。
林秀怔愣地看着门外,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ᴶˢᴳᴮᴮ
他们踏上红绸,被数万多只仙鹤携领着,去了相思峰,登上山盟台,台下,尸山血海,一具具没了魂息的躯体坐在案桌前,追逐着他们假笑。
桌案上的菜肴都冷了,满目的宾客挤满了相思峰,伪装着热闹。
“您现在,有多恨我?”
凿穿琵琶骨的长老们一一列在殿前,垂着脑袋,生死未卜。
“你当真是不怕。”他并未提及恨字,身体却在发颤。
“我该怕什么?”她掐过他的下巴,与他对视。
他睫下的清泉晕染出了红。
“你因果缠身……”
他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却不说了,带着湿气的呼吸不住地打在她的手背上。
即使不说,谢淮清也知道,无非是报应二字。
“拜师尊所赐。”
他双唇颤抖:“……孽障。”
又是这个词。
她竟笑了几声:“徒儿不就是站在那儿,见他们要喊打喊杀,便还手了几下,也叫孽障?”
“我魔域死了这般多人,怎不见师尊骂他们孽障?”
她便不得还手吗?
他毫不迟疑,口中话语斩钉截铁,似在诅咒:“魔修作恶多端,活该。”
眼睛都气红了。
谢淮清愣了一下,重新回想起诛魔崖那一幕,冷下了嘴角:“是,那师尊,您也是活该。”
她扯着红线将他拉到殿前,尽管他不情不愿。
殿前,俞子顾手中拿着红线香,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秀。
怎……怎会如此?
原来如此。
他止住了脱口而出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