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不屑,“切”了一声。
……袈裟……
萧逢云随着玄寂一同游历去了,道是那老和尚体弱,需得一人护着他,临走前送了银鱼一本小册子,嘱咐她偷偷地看。
银鱼这盟主就是个懒得管事的,萧逢云在的时候,她当甩手掌柜,萧逢云不在,她便把事情扔给了她的亲信,依然当甩手掌柜。
亲信们便找上了盟主夫人。
林秀听着他们诉苦,就在晚上对银鱼吹了会儿好听的枕头风,第二天银鱼改邪归正,叫上了亲信,让他们报上了几个刺头的大名。
盟主上任总是少不了刺头,原本萧逢云已经清理了不少,可人一走,那些刺头便又冒了出来。
不听话,打一顿便好。
于是,银鱼单枪匹马杀进了他们家,好好“教育”了一番。
亲信们的任务便轻松多了,只需要在江湖中“颠倒黑白”,维护盟主形象。
这番动作下来,江湖倒是平静了不少。
某次银鱼刚剿灭了一个新兴起的魔教,回来时,便看见了林秀在家中念经。
他换上了袈裟,戴上了佛珠,敲上了木鱼。
嘴中喃喃。
银鱼突然觉得慌张,他这样——莫非又要出家?
可她并未杀生,只是将那些人——教训了一顿。
莫非是觉得她作恶多端?
林秀闻着声,只是刚刚回头,便被她整个揽住。
“怎么了?”
又不是久别重逢,怎么一会儿就这么想他?
只听她强硬道:“不许出家。”
林秀笑了,如今他就算想出家,别的寺庙恐怕也不敢收他。
她怎就患得患失了?
林秀不过是在家中闲得无聊,整理东西时翻到了这件衣物,心中感怀,便换上了。
至于念经是时常有的,玄寂虽然游历在外,却还是心中挂念他,不忍他浪费天资,便时时写信督促。
只是恰好这次,他穿上了袈裟。
于是他安慰道:“我不出家。”
这四个字让她稍定了定神,可她还是不满意。
他把她吓到了,需要好好讨个补偿。
银鱼已经学会得寸进尺了。
她悄悄摸出了一本被翻旧的小册子,装作假正经地指到某一页,对他说:“教我这个。”
那姿态一点都不扭捏,严肃像是要和他讨论学问。
林秀看了一会儿,就像被针刺到似的别过眼,他红着脸道:“入夜再说。”
“不可!”
主要是,她喜欢这身袈裟。
林秀装作没听到,想糊弄过去,谁知她直接伸手夺过了木鱼,那眼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又无奈地妥协道:“待我换身衣服。”
穿着袈裟,着实不雅,他就怕冒犯了佛祖……
她盯了他一会儿,最终道:“好。”
于是林秀走到了屏风后,认栽地脱起了袈裟,可袈裟刚卸了一半,一双手便摸上了屏风。
然后又摸上了他的腰——
“我帮你——”
那要帮到几时呢?
不过最终,某人半推半就答应了。
……蛊……
她看到了——虫子。
“阿娘……”
她想要站起来,头却磕到了顶,周围传来了闷闷的回声。
她听到了阿娘的哭声。
阿爹呢?阿爹去哪了?
阿爹——好像被虫子吃了……
……虫子。
她哭了,外面的人嫌她吵,踢了她一脚,她在里面晃啊晃,虫子饿了,咬她。
好疼。
……
她看到了阿娘,阿娘的眼睛肿了,她想要去抱,可是手被放在罐子里,伸不出去。
阿娘又哭了。
“阿娘,我不疼。”
……
她喝了阿娘的血,换上了一个大一点的罐子。
阿娘瘦了。
她吃了虫子。
饱。
……
阿娘在教她认字,可是——她记不住。
阿娘说,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
那个人,为什么在看她?
……
不疼了,真好。
……
那个人在哭。
……
她说:“杀了他们。”
……
被虫子吃掉了。
被虫子吃掉了。
被虫子,吃掉了……
——“怎么哭了?”
怀里的人突然变得狂躁,让林秀半夜被她惊醒。
可一看,她竟然哭了。
他帮她拭去了眼泪,又轻轻推了推,没醒。
难道被魇住了?
他转而轻柔地拍背安抚,口中颂着清心经,像是把人当成了一个孩子。
怀里的人渐渐安定了下来,却抱得他更紧。
那双乌亮的眼带着湿意,静静地看着他。
好像很悲伤。
他担忧地问:“做噩梦了?”
她说:“虫子。”
那双眼睛又突然变成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他连忙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