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盖盖头的, 是新郎。
江湖人不拘小节,并未细想, 心里暗笑这男子软弱,镇不住老婆。
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披头散发, 盖着盖头入洞房的?
不过他们也不敢说出声, 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那天的武林大会上,除了前任盟主, 还没有人能从她的手里撑过一招,这个中实力, 真是深不可测啊……
林秀被她带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武林大会。
不过他那次的位置从高座上换到了擂台前的高楼上, 并且戴上了帷帽。
无相寺为了护住佛门的面子, 故意对他的去向含糊其辞。
而他,也不能被认出来。
但他先前在京城名声大噪, 见过他的人不知凡几, 再加上清剿魔教时, 亦有不少江湖人识得他。
若是不想被认出来,恐怕还是要藏头露尾个好几年。
于是他便盖上了盖头。
而银鱼似乎更喜欢他披发的样子,他也便投其所好。
毕竟,与他成亲的是她。
婚房内,红烛微晃,菱花窗上贴着喜字,新被上撒着红枣、花生、莲子……
新娘在外头仅被灌了一杯酒,眼看着就要醉,萧逢云料想她不胜酒力,怕误了吉时,赶紧将人推入房。
本想着闹洞房的几位豪侠,见着门口笑眯眯的前盟主,也立马打着哈哈,回了酒宴,继续喝酒。
林秀的盖头被掀起来了,入目是一张微醺的脸。
迷迷糊糊的,泛着酒气。
他责怪道:“大婚的日子,怎么喝这么多酒?”
而她痴痴只是抚着他,痴痴地笑。
她扯了扯他的脸皮子,又扯了扯他的头发,最后顺着发根,抚到发尾,撩去了束在发尾的红绳。
头发这下是真散着了。
她将脸贴在他的头发上,痴痴地说:“好看。”
小醉鬼。
“合卺酒ᴶˢᴳᴮᴮ还喝得下吗?”他扯了扯小醉鬼的脸蛋子,上面早就飘上了两抹红晕。
“喝……”可是意识却像是模糊不清。
那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林秀,脑袋却是往下点了一点,又被林秀端正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心想:今日若是入不了洞房,也可。
可这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林秀亲自去倒了两杯合卺酒,回头一看,这醉鬼竟然趴在床上吃起了红枣——
他赶紧把酒放下,又将人扶起来,顺便把床铺理了一番。
莲子花生扔得并不多,林秀整理得也算快,当他要把裹着杂物的毯子放一边时,醉鬼又揪住了他的头发。
“放手。”
“不放。”
她靠在床头,眼睛迷蒙地像是浸了水,潋滟生辉。
要无理取闹了。
两人对视片刻,林秀果断捻起一颗莲子,喂进了她嘴里。
莲子并未去芯,苦得很,她小脸发皱,醉意都去了大半。
就在这时,林秀及时抽走了头发,放好了毯子,拿起了合卺酒。
她皱着眉,似乎还是觉得发苦,那略显惆怅的模样让林秀看得忍俊不禁。
“苦。”
林秀猝不及防亲了一下她。
“还苦吗?”
她眼睛发光,似乎还想——于是林秀递上了酒。
“先喝这个。”
她正欲一口咽下,却又被林秀在匆忙中纠正了姿势,过了好一会,这酒才算下肚。
酒不是烈酒,却也微辣。
银鱼喝着难受,还没咽完,就咬上了林秀,咬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辛辣的液体转瞬就入了喉,对方的舌像是误入的小鹿,凭着直觉乱撞。
唇被咬出了血。
他发出了了几不可闻的抵抗声,却转眼被她按倒。
她的眸色逐渐失焦,唇部的动作越发放肆,仿佛被血腥味刺激得又发了病。
可今晚并非月圆。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泛起了痒意——是心痒。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不断催发,催发,最后升腾起了一种欲。
琉璃珠上的流苏在游离——
明月当空,江水涨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潮水打在岸边,让江边的渔夫们睡得不得安宁。
窗台放着一盆碗莲,红烛微晃中,鱼儿在待放的莲苞间嬉戏。
莲花在静夜中悄无声息地一瓣瓣绽开,露出了莲心,莲蕊。
嫩生生的莲瓣儿尖尖泛着微红,被夜露打湿了一波又一波。
鱼儿咬住了一瓣嫩红,让那一盆清莲折了腰。
室内,莲香四溢。
——某处小院,送走了一波宾客,萧逢云以茶代酒,敬了老和尚一杯,半晌,才发现怀里还有个东西没送出去。
“糟了,这可如何是好?”她一拍脑袋,悔恨交加。
老和尚少见她这番模样,好奇地问:“什么东西,让老衲瞧一瞧?”
萧逢云连忙将那本小册子藏起来,神秘莫测地道:“你这和尚,可看不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