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田家和林家有些众所周知的龌龊, 杨老头很自觉揽下沟通的活计,“我们两家也采了些药草, 今日来是卖草药的。”
他边说眼睛还不老实,趁着林更生不注意便将眼睛放在崔氏和张氏处理药草的手上。
他偷偷观察半天然后和田有根对视一样,微微摇了摇头,这林家如今在做的工作不过是些挑拣工作,看不出是如何炮制药草的手法。
林家现在又不傻,这种吃饭的本事自不会随意显于人前,每日村民们来院子中能看到的都是些挑拣洗涤的工作,真正炮制草药的时候都会放在晚上,大晚上的就算有人过来看,也看不出些什么名堂。
“杨叔要卖药草直接来就是了,不用特地来问一趟。”林更生特别加重了杨叔二字,田家人的药草收不收还得老娘晚上回来问她,他自己可做不了主。
得了这话,后面就好说了,杨老头从怀里掏出两根自家晒干的药草递给林更生,“大侄子你瞧这药材都是叔炮制好的,你家若是买了他可能省不少事,都不用忙活,直接就可以卖去县里!”
林更生不懂药理,看不出好坏,但他记得自家老娘说过不收村民自家炮制药草的话,“杨叔,我家只收生药草,不收自家炮制好的。”
“大侄不收我这药草莫不是怕我自己炮制的不好?叔给你说,叔这药草可炮制得不差嘞,也就是年纪大了懒得跑图个离得近才来你这卖的,这价钱呢叔也不要高,一斤四五文叔也认了。”杨老头估摸着出了一个林家的药草去医馆能卖出的价钱。
那李疯子不在也好,也是她命好,被田氏这么一撞,多年的疯气竟然跑没了!听田家人说李疯子如今精明得很,她不在,留下家里这几个傻蛋正好让他忽悠。
杨老头算盘打得好,却不防眼前的林更生是个固执人,他是老实不太聪明,但他听话啊,对于李檀昙说出的话,践行得那叫一个坚定,除了老娘谁说话都不好使那种。
不论杨老头说什么,他只咬死了一句话。
“杨叔,我家真不收自己炮制好的药草。”
杨老头被林更生的固执气得脑门一抽一抽疼,心中暗骂,这林家咋生了这么个犟种!
他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林更苗,“你哥就是个糊涂脑子!你脑子灵光,你说是不是收叔炮制好的药草最是省事赚钱?”
林更苗脑子里的弯弯绕绕稍微比林更生多些,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位杨叔能和田家人走在一起就不算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两人还挑这么个时候上门非要卖自己炮制的药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他也不和两人扯,只回一句,“收药的事我娘才能做主,两位叔若是要卖自家炮制好的药草,便等我娘晚上回家再来问吧,这会说再多我们也是做不得主的。”
“你和你哥是家里的顶梁柱,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要找娘算什么本事?”杨老头气个倒仰,合着他说了这么多,就被这么句打发了?
“县老爷都说要百姓孝顺爹娘,我当家的听婆婆的话是他孝顺,今日太阳大,两位叔快些回家吃晌午饭吧。”张氏坐在药草中间柔柔弱弱的,但一句话却将杨老头的指责打了回去。
杨老头和田有根在林家碰了一鼻子灰,走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
“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见天闲得没事干,都说了只收生药材,还非跑来问!”崔氏抻着脖子看两老头走远,白眼一翻暼了暼嘴有些无语。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说不要了不要了,莫不是还想逼着自家买不成?
张氏接话,“这两人特地挑娘不在的时候来卖药材,不一定打什么坏主意,不答应把他打出去是对的。”
……
李檀昙摆了三日的摊子,最大的感受就是累。
林家是人多,但一家人白日要收药草炮制药材,还有抽空磨豆面,她自己每日更是需要早起调制酱料和洗净当日所卖的食材,一家人可谓是早晚连轴转。
不过好在付出了后的收货不错,新推出的河虾反响很好,惠安县临河,吃鱼虾的不少,和鱼比起来,虾的价钱贵上许多,当然买的虾个头自是比林家现在所用的河虾大得多,不过以她家如今的体量,也只用得起这不要钱的河虾。
码头的这些下人们对这只有丁点小,但是炸得酥脆的虾仁捧场得很。
今日带的材料多,收摊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李檀昙觉得自己再做一日饼,也要变得和将要西落的太阳般归西了。
“摊子上的事你两如今都熟了,我明日便不陪你们过来了。”李檀昙今日来县里也搭手帮忙了,但主要是事她还是交给了林更有和谢氏去做,所以这日不论是找牛哥交的摊位费,还是招呼客人都主要两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