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昙可不怕得罪人,一顿轰直叫那大娘连连后退,几步就被被逼出了林家的大门。
啪!的一声,李檀昙大门一关,便将那大娘和口中的怒骂之言堵在了门口。
“多谢婶子出言帮我。”许月兰看着李檀昙尚带怒气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是她,林婶子今日也不必得罪村里的乡亲。
“这种人,好言婉拒不听,再说那些刻薄话打出去就是,做甚坐在原地当木墩子仍由她埋汰?”李檀昙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马市时面前这姑娘便是跪着脊背都挺得笔直,今天怎么还被一乡下婆子欺负了。
“婶子别气,下次我定把人打出去。”
许月兰从前在京城时明里暗里遭的闲话多了去,这乡下妇人这支愣愣的恶意半点对她起不了作用,原只当个笑话来看,却不想倒是惹了婶子的不快。
许月兰将李檀昙扶回屋,心中一片熨帖。
她这一生过得苦,也是上天怜她,在快要走投无路时遇见了这么一人,她猜到了她的过去,不但不如世人那般露出厌恶的眼神,反倒是小心帮她隐瞒,虽是被从马市上带回的家,但是她从不将她看做下人,不仅返了身契,还让自己做了家中孩子的先生,平日里也给足了尊敬和维护。
林婶子之于她许月兰,可谓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许月兰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早下定了决心,往后要像孝敬亲娘一般孝敬林婶子。
索性她今生也无成婚的想法,她这破烂身躯,嫁与何人都是受人闲气的后果,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她如今唯一要做的不过教好自己那几个学生罢了。
“月兰,趁着今日之事,我问你,你对你终身大事是何看法?”
通过给许月兰说媒这事也算是点醒了李檀昙,原来自己家中到了婚配的年龄的人这么多。
许月兰算一个,大丫三个若不被自己的父母卖,这个年纪也该是到相看人家的年龄了,还有家里的杏花,若不是她未婚夫意外身亡,明年家中就该筹办她的婚事了,就是崔氏这些日子也念叨着过两年该给秤砣相看姑娘了。
按照李檀昙的主张肯定是晚婚晚育的,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体都没发育完全,成什么婚?生什么孩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到思来想去,李檀昙还是觉得这事不能以她的想法来办,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她的想法和天盛朝99.99%人的想法都是有壁的,她的想法初衷是好的,但就怕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
这几个孩子若真被她拘着按照她以为可以的年龄的年纪婚,舆论就能将几个孩子淹没。
真是的!干嘛要穿越成别人的奶奶啊!但凡辈分小点,不是家里的大家长,这些事她大可以装看不见,但是如今这情况,家里几个孩子的婚事,不管他们的爹娘如何做,肯定都得过她这关,还有大丫三个,既然是她带回来的人,那她对几人的未来就有一丝责任。
这些事,李檀昙光想就头大如牛。
索性几个孩子的事还能再拖拖,如何行事还得再仔细思量一番,如今还是先紧着眼前的许月兰吧。
“婶子想也能猜出月兰从前是做的什么,月兰风月沉浮多年,早看清人心凉薄,如今并不想成婚。”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定要指着她鼻子大骂她离经叛道,但许月兰知道,在林婶面前却不会。
林婶子的想法一向大胆。
果然李檀檀昙听了这话,赞赏的看了一眼许月兰。
聪明的姑娘!
这年头成什么婚!在现代那样比天盛朝开放这么多的年代想要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都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在封建的天盛朝,找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更是难以上青天。
李檀昙倒是没有让许月兰断情绝欲的意思,只是就目前所见,确实没有适合她的人,所以这会最好的想法就是保持清醒,不要被外头那些年纪大了就必须嫁人的说法影响,先做好眼前事,往后若真有合心的喜欢的,再谈婚事不迟。
“你既没这想法,我便给村里人说一声,让她们绝了给你说媒的心思,也省得天天来你面前烦你。”
许月兰笑着俯了俯,“劳烦婶子了。”
“对了,我还有一事同你说。”
“婶子请讲。”
“年节一过,天气很快就热了起来,我看村中许多孩子整日山上疯玩,便想着放出话去,让有愿意的都来你这学认几个字,你看如何?”
她已经和张铭恩商量好,再暖和些的时候,工坊就要扩建,到时候腾个大点的地方,专门给许月兰做教学的地方。
村里的这些孩子若有愿意上进的,只要守规矩,想来的都可以来,学费可以不收他们的,只要能自备纸笔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