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卓清内心溃不成军,只怒吼道:“你骗我!不可能!爹爹不会这样对我!”
“信与不信,事实便是如此。”夏翊清言毕,转身离开。
“四哥,”待夏翊清已然走至走廊尽头,才听得这一声唤,夏翊清停住脚,却并未转身。
那声音复又响起,几番哽咽,道:“绅儿可还好?”
夏翊清咬咬牙,终是说道:“你的妻子亲手送走了他,连同你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半晌,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宗正寺牢内回荡。而夏翊清已然离开。
这便是兄弟二人此生最后一面。
正月初十,红疏入京,玄狼部举兵,已与长羽军形成对阵之势,平宁侯率骁骑卫奔赴北疆。
半月后,中军大帐之中,许琛盯着眼前沙盘已足有一刻钟,覃岷和纪寒安静立于帐内。少顷,许琛缓步走到沙盘另一侧,指着一处关隘,说道:“若是把格钦的骑兵引到此处,可行?”
格钦便是玄狼部汗王。
覃岷看过片刻,道:“地势过险,我军骑兵很难埋伏。”
“若……不用骑兵,又如何?”许琛道,“事先埋好铁火,将格钦骑兵引到此处,直接炸掉他们的骑兵。格钦此次虽有轻甲重甲,但都落后太多,若真对阵,咱们占优,但他们的骑兵太过厉害,若能断了他们的骑兵,那便如砍断他们的双腿。”
纪寒:“那我带人去!”
“回来!”许琛喊道,“你好歹也是个统领,自己这般莽撞前冲,若是出了事,骁骑卫怎么办?”
“……”纪寒愣愣,忖道:这是少帅吗?他向来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啊?
“格钦……倒真是够贼,让乌珠和诃羯做前锋营,自己的主力全数躲在重甲之中。”许琛轻笑一声,“可他大概不知,我向来只做擒贼擒王之事。”
纪寒暗道:这般说辞倒确实还是原先那少帅!
覃岷却表示担忧:“如今这天气,一旦下雪,引信潮湿,铁火怕是炸不开。而且现在地面冻住,不太好埋。”
许琛:“再想想,我再想想。”
此时归平来报,说宥王到了。许琛连忙出帐去迎,却看宥王穿着合身的戎装朝他摆手,直接进了营帐:“不必行礼。我给你们送礼来了。”
覃岷和纪寒俩人面面相觑,这抬到一半的手竟是尴尬地悬在半空,宥王笑笑,按下他们的手,取出一枚模型置于沙盘之上,道:“可以送蛮子们回老家了。”
覃岷看了那小东西半天,问道:“这是什么?”
许琛道:“大大王,你这东西,莫不是重甲车?”
宥王颔首:“今儿刚刚组装完成,但尚需调整一些部件,我先赶来告知你们,第一批重甲车上配有火炮,射程不算太远,只有百里,先凑合用。”
覃岷茫然地看着二人,打断道:“重甲车?是什么?”
宥王笑笑:“尚还算不得是车,动力问题尚未完全解决,我们现下还不能将动力装置缩小,而且煤炭的纯度也会有影响。不过火炮已试过多次,没有问题。所以这重甲车可暂时当作固定炮来用。火炮掩护,骑兵冲阵,至于具体战术有你们排布便好。”
覃岷道:“所以……我们有大型火器了?”
许琛颔首:“是,这回不用担心铁火炸不开了。”
“到时我会让人将重甲车开来,”宥王说,“不过重甲车挪动需要时间,最好是夜间,不然对方很容易发现。”
许琛:“好,我们决定好后给你传信。”
宥王又将重甲车的主要作用及规模详细解释过,而后便示意许琛帐外说话。宥王将帐外一个包裹递于许琛,道:“这是给你特制的,你的护卫那天去军作院找过我,这里面自带支撑,你穿上会轻松些。”
“这个平留!”许琛微微蹙眉,复又对宥王拱手,“劳大王费心了。”
宥王无奈摇头:“你啊……从小便如此。总之你比我更清楚这战事需多长时间,你自己小心些罢。”
三月,宏王谋逆一案正式审结,太后在朝会上请出先帝旨意当众宣读。相关人等削爵下狱,赐死流放。
宥王封濮国,一应礼遇随升,可随时入京,谕令内外仍称宥王。宥王在经州领旨之后便回了军作院,继续研究重甲车的动力装置。
裁撤直隶四旅,改直隶旅,统四方八门内巡防,不区分内外城。设统领一人,由宣正大夫以上武官充;设副统领八人,以亲卫大夫以上武官充;远国公判直隶旅。
陆执入鸿胪寺为少卿,顾攸为宝文阁直学士,判临越府事,蔡永以资政阁学士出任永兴路转运使。
四月,仲渊与耶兰签订国书,互为贸易同盟国,荻黎公主为特使,在她的推动下,第一批西域商货从正式官方渠道进入仲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