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请。”
“我生母真的是西楚杀死的吗?若是西楚真要杀她,何必绑了宫女的家人之后威胁用毒?直接替代宫女入宫刺杀岂不更快些?”夏翊清说,“据我所知,西楚最擅长的是刺杀和暗探,而最不擅长的便是用毒。就连那剑刃淬毒的方法,亦是早已被我们弃用的。”
即墨允知道瞒不过去了,便说:“我也是后来才查到不是西楚做的,但你一直没问,我也就没说。”
夏翊清点点头:“多谢解惑。”
“你别多想,我若查到会跟你说的。”
夏翊清笑着说:“明之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安慰人了,真的不如不安慰。”
即墨允无奈:“那我走了,四郎早些休息。”
待即墨允离开后,夏翊清那挂在嘴角的笑容终于无法维持,他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不再出声。
转眼已是十月底,这些时日夏翊清一直将自己关在王府中,许琛约过他几次,都被婉拒,实在无奈,许琛便直接去往王府拜会。
许琛在府前停马,便见前来相迎的不是门房,而是如今已正式成为王府都监的张培,便寒暄道:“张先生怎的还亲自来了?”
张培上前行过礼,一壁替许琛挽了缰绳,一壁低声道:“若是平宁伯不来,老臣也要往伯府去请了。还请平宁伯去劝劝大王,大王都好几日没出过房间了。”
“这又是为何?他可是病了?”许琛连忙下马。
张培:“大王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仁园里,莫说吃喝了,连睡都直接睡在那里。臣和安成劝了几次都不行。”
“带我去看看。”
张培立刻引着许琛往仁园去了。
仲渊王府的规制固定,郡王府除了正殿和寝殿的院落之外,东西两面还各有三个院落,每个院落又都有正房和东西两个厢房,夏翊清将东面最大的一个院落当做自己的药园,里面放的都是药典医术,还备有各种药物,俨然一个小型药房。
许琛走进仁园,便见满院各种草药,还有隐隐的药香从屋里传来,他转头冲张培说:“你先去忙。”
张培点头离开。
许琛走到正房,见夏翊清正埋头看书,他抄着手靠在门边说道:“神医,连我都不理了?”
夏翊清听到声音抬头:“知白?你怎的来了?”
许琛:“我得来看看,可是我哪里得罪于你,怎的你一直都不理我。”
夏翊清起身:“快进来坐,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那个毒方,那毒方大有玄妙。”
“看你的样子是研制出解药了?”许琛问。
夏翊清点头:“是,第一张药方我已送到晟王府去了,只是我觉得这毒实在奇妙,所以想多研究研究。”
许琛落座,看着在桌前翻书的夏翊清,说:“和光,你为何对毒药如此上心?”
夏翊清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低头继续翻看医书,说:“自然是为小叔解毒。”
“在这之前你就对各种毒药都很上心了。”许琛顿了顿,复补充道,“当然,你若不想说便算了,我不逼你。”
夏翊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抬起头,道:“知白,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琛坐直了身子,他不知道夏翊清要问什么,只觉得莫名有点紧张:“你问。”
夏翊清:“小叔的毒……是不是天家下的。”
许琛愣了许久,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若承认了势必要引出当年言清之事,可他若直接否认,就此欺骗夏翊清,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夏翊清看着许琛表情,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许琛:“你知道什么了?”
“与小叔无关,我只是……”夏翊清复又垂首。
“和光,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许琛愈发焦急。
夏翊清叹了口气,起身关上房门,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他转身对许琛说:“知白,接下来我说的事情虽都是我的推测,但……但有很大可能是真相。”
“和光……”
夏翊清坐到许琛身边,说:“你知道那晚我为何能让小叔那么快醒来吗?”
“不是因为你的药和针?”许琛问。
“是,也不是。因为我诊脉时发现小叔这毒在他经脉之中运行的状态我十分熟悉。”夏翊清顿了顿,而后竟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与它相伴十余年了。”
许琛惊讶万分:“什么?!你?!你也中毒了?怎会?”
夏翊清说:“你知道我生母早逝,但你不知她是被毒杀的,而且是在孕期中毒。胎儿发育全靠母体供养,母体若中毒,胎儿必然带毒。我生母孕中中毒,我又怎能幸免?”
许琛呆愣地看着夏翊清,竟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