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无趣!”即墨允点亮桌上的灯,没好气地说,“有何吩咐?”
许箐直入主题,问道:“你是不是去汝州了?”
即墨允点头。
“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许箐取出一幅画像递给即墨允,“我今天去见了文礼,他说前两天太子舍人吴易见了一个人,那个人脸生得很,文礼也不认得,在城中他不敢让人去跟,就只留了画像,你可以查一查。吴易和这人在商讨,让一批人混到了东宫侍卫之中。”
即墨允:“就是汝州出来的。那队人已经混进去了,不过还有个有趣的事情,这些人之中的一个人,在进入临越之后脱了队,去了魏宅。”
“魏拓?”
“对,那人进了魏拓家中之后不久,魏拓便去了野菽苑吃饭,单独一个人。”即墨允说,“你今天可有从野菽苑打探到什么?”
“那天魏拓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在雅间内,没有人进去过。”许箐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竟是要学陈胜吴广。”
“什么陈胜吴广?”
“大泽乡起义造势,便是借鱼腹藏书。如今有人效仿古法,用鱼腹传书给魏拓。”许箐看向即墨允,道,“请即墨院首帮我盯个人吧。”
“魏拓?”
“野菽苑应贞。”
“他不是你的……他心思生变?”
“我既回来了,他就不敢变。”许箐冷冷一笑,“此事之后,临越便再无野菽苑。”
即墨允无奈地拉了拉许箐的袖子:“吓人。你别这样,我帮你盯着就是了。”
许箐喝了一口水,缓和了神色继续说道:“你跟英国公说了多少?”
“被夏祌打断了。”即墨允说,“我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跟他说了些赤霄院的架构。夏祌毕竟是他亲生父亲,他还未曾见过夏祌的那一面,我若说多了怕也是对他不好。”
许箐点头:“你自己斟酌着办就好。”
“还是先看眼下罢。”即墨允道,“今儿我进宫复命,夏祌提起野菽苑的事,让我去打探平宁伯除了口头赔礼以外,还有没有做别的什么。”
“有病!”许箐翻了个白眼,“侯府用得着靠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吗?”
即墨允:“他一向如此,这些年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不过这倒还好说,东宫这次是怎么回事?”
许箐轻轻摇头,道:“我们再等一等,看看明天东宫那边有什么反应再说,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即墨允表示同意,旋即又感叹了一句,“英国公真的不简单。”
“怎么说?”
即墨允把刚才浣榕阁内的对话复述给了许箐,而后道:“他早就读完了整本《淮南子》,却骗夏祌说没看过。之后夏祌那些问题,他虽然字字句句都按照表面的意思来回话,但实际上说得都是夏祌想听的。后来夏祌追问的那个问题,很明显意有所指,他不可能不明白,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惊慌,也没让夏祌看出来他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从孝经入手来破这个题,没有提到什么大义。更重要的是,等夏祌走了之后,他装作不懂,让我引导他说出东宫之后,他又说不想知道。既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又不一探究竟,把自己放到了刚刚好的位置。”
许箐听完笑着看向即墨允,打趣道:“小允,你可要小心了,我觉得你以后可能会玩不过他。”
“你好久没叫过我小允了。”即墨允幽幽地说。
许箐愣了一下,没再说话,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即墨允却好似嫌这种气氛还不够,他开口说道:“欸,当年要是我救了你,你会不会……”
“不会!”许箐回答得十分干脆。
“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即墨允苦笑道,“你就不怕我想不开吗?”
“你?我太了解你了,你嘴上说说罢了。”
“无趣!”即墨允说,“你还有事没?没事走罢,我忙了十天很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走出房间的许箐却敛了神色,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这话像是跟屋内人说,又像是跟自己说的。
屋内的即墨允看着被关起来的房门,在心中默默说道:“你可知道,我真的想不开过。”
晟王府。
“你今晚情绪不高啊。”晟王说道。
许箐靠在晟王身边,说:“刚回来我就想走了。”
“那就别管了。”晟王体贴地把许箐搂在怀里,“让他们自己去折腾罢。”
许箐叹了口气:“我如今已经在这漩涡之中了。而且就算脱手,也要把手下的人都安排好才行。”
晟王:“当初若不是我,你也不用被困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