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笑着靠回椅子上:“你急什么?没有就没有呗!”
“我……我没急。”
“好好好!你没急!”许箐安抚一句,旋即说道,“琛儿,你若没那个心思,趁早别再进宫了,免得让人误会。”
“可是……”
可是若不再去学堂,便难见到夏翊清了,这些年来他和夏翊清相处十分愉快,早已习惯日日相见了。
“可是什么?你莫不是……”许箐玩笑道,“看上你那个先生了?”
“小叔!你别胡说!”许琛被自己小叔弄得生气又无奈。
许箐一副了然的神情:“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也懂。不过一来你现在心性未定,少年人忌谈长久。二来你的年纪和身份都尴尬,再出入皇宫和公主朝夕相处难免惹人猜疑。这第三嘛……”
“还有什么?”许琛追问。
许箐戏谑地用手指轻点许琛胸口:“情谊在心,并不非得日日相见。”
“小叔你胡说什么呢!我同英国公只是相谈投趣的朋友而已!”
许箐大笑道:“我哪里有说是英国公啊?”
许琛赌气地侧过身,不再看那笑弯了腰的小叔。许箐笑够了之后才缓缓说道:“好了不闹你了,我说的话你可得记住,秋风渐起,一定要先保全自己。”
许琛回过头来,看到小叔意味深长的笑容,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许箐拍了拍许琛的肩膀:“别生气了。礼物我帮你准备,保证让你和英国公都满意。”
“这可是小叔自己说的!我若不满意呢?”
“不满意?不满意的话……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小叔!”
“放心吧,包你满意。”许箐边说边往外走,“走了走了,不用送!”
许琛坐回到桌前,这才发现桌上的那支湖笔也被小叔“顺”走了,顿觉无奈又好笑,自己这个小叔,有时竟跟个孩子似的。许琛略想了想,唤来平留,让他将库里放着的另外一锭油烟墨取来,连同一锭桐花烟墨一起打包送到晟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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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魁儡子就是傀儡的另一种称呼。
[注2]苏合油烟墨:历史上有,是文坛大佬,写瘦金体的宋徽宗赵佶创的。
[注3]紫褙子:专门为高官宗室说亲的媒婆。媒婆也分等级的,那些能给宗室说亲的都穿紫色褙子,所以就以紫褙子代称。
褙子是一种衣服的样式,直领对襟,腋下开叉,穿的时候不系带不扣钮,套在抹胸外面,有长有短,长的有过膝甚至到脚面,短的不过及腰。
第40章 四十 拒绝
许琛从平宁伯府回到侯府昆玉院,想着白天和夏翊清的对话,又想着晚间和小叔的对话,心中一团乱麻。
当年第一次知晓人事,便是梦见了夏翊清。那时他问过归平,就知自己与旁人不同,后来渐渐长大,明白了晟王和小叔的关系,心中竟是向往和亲近。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他心中的那人身份尊贵,将来终归是要妻妾相伴的。
就算今日知道夏翊清对小叔和晟王的事情并不在意,但也不代表夏翊清可以接受自己的心思。他一直警醒自己不要做任何违反礼制的事情,甚至一度想避开夏翊清。但情之所起,是不可控的,他一边和夏翊清君子相交,一边又对他怀有非分之想,这种矛盾自责的心情时刻萦绕在他心头。
今日小叔的一番话,又让他开始反思:难道自己对夏翊清的心思如此明显?
其实许琛并不知道,许箐只是曾经见过同样的少年心性罢了。
次日学堂之中,许琛将夏翊清拉到一旁,告知他过几天就不再来学堂读书了,夏翊清细问缘由,许琛只说自己如今这个年纪,已不好再跟公主同窗。夏翊清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心中难免不舍。
许琛看着夏翊清的神色,心里阵阵泛酸,情不自禁地拉了他的手。夏翊清有些意外于这个触碰,但随即立刻回握住了许琛:“知白,那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就此入朝吗?”
许琛低头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中涌起暖意,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很快地松开了。他挨着夏翊清坐下:“我私心是想从军的,但恐怕义父义母不愿意。”
夏翊清道:“从军可要吃很多苦的。”
“和光何曾听我言过苦?”
“那倒是。只是你不在,这学堂怕也是无甚趣味。”夏翊清低头道。
许琛心中微动,劝道:“你总不可能一直在学堂的。”
夏翊清偏头:“你这是何意?”
许琛:“皇子总不会一直住在宫中,总归是要出阁的。”
夏翊清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想那不知多远的事做甚?”
许琛知道夏翊清不愿深说这些事,便道:“总之此事你知道就好,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