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珈冷哼一声,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青丘下了太久的雪,是时候该停了。”
青丘玉阶之下,君浥尘的双膝传来刺骨的痛——
他是不死之身,可不代表他不会痛。这样的痛楚是深入骨髓的,是一种长积累月的折磨。
甚至痛于他被囚禁在昆仑墟之时。
这时,踏着夜风,一声铃铛的脆响在耳畔响起,君浥尘陡然睁开眼,面前站的却不是他期望的那人。
“君浥尘,以后我可不能再给你通风报信了。”紫苏撅了撅嘴,“今晚上被始祖知道了,差点吓死我。”
君浥尘眼眸深暗,嗯了一声。
“可是以后你就更难追到我们始祖了。”紫苏不禁有些叹息——魔尊与始祖,多般配的一对啊?简直比那些人间的话折子还要刺激。
一听就知道会发生波澜壮阔的爱情故事。
君浥尘只给她说自己做了错事,惹恼了始祖,始祖现在不愿意搭理他。
“你犯了很大的错吗?”
君浥尘眼眶一热:“嗯。”
紫苏惊道:“有要了命那么大的错?”
“嗯。”
紫苏脸色一言难尽,随后鼓起胆子骂了一句:“渣男!”
君浥尘锋利的凤眸横了她一眼,后者怯懦地逃开了。
可是君浥尘没想到,下一次见到紫苏时,会得知那样的噩耗。
紫苏一路着急忙慌地跑下山,“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不绝于耳,她一路奔向君浥尘,大声道:“君浥尘!始…始祖要大婚了!”
君浥尘脸色一瞬间的空白:“什么意思?”
紫苏睁大了双眼:“始祖刚刚昭告青丘,结契大殿在一月后进行。”
“结契大典?”君浥尘又问了一次,脑中传来一震眩晕,眸前发黑,“他和谁结契?”
“听闻是上古另一位遗存的神裔——白虎,柏枭…..”紫苏还未说完,只见面前一阵黑影划过,青丘的大门“轰”地一声被强制打开。
跪了一百多天的魔尊,终于还是忍不住,强势进入了青丘。
彼时云珞珈正眯着眼微微休憩,忽然猛地睁开眼,寝宫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在过去三个月里分明装得人模人样,说要做他的信徒,将他当作神明一般来看待,如今却堂而皇之地一步步走进来,眼眸充/血,玄衣下摆全是血与泥泞。
云珞珈移开了眼,问道:“你来干什么?”
君浥尘没回话,一眼也舍不得从他面上移开,爱是克制,可君浥尘如今再也克制不了。
“你要嫁给白虎?”君浥尘干涩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娶他呢?”云珞珈直到如今还有心情开玩笑。
“别这样。”君浥尘双手握住云珞珈的肩,看着他的双眸,声音哽咽,“珈珈,别这么对我。”
“我不是你的珈珈,放手。”云珞珈冷漠道。
君浥尘如同一只受伤的猛虎,将自己的头埋在云珞珈胸口。一会儿,云珞珈便感到胸口处一片湿热。
云珞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君浥尘哭了?
堂堂魔尊居然哭了,眼眶闪着晶莹剔透的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珈珈,不要和他结契好不好?”
君浥尘抬起那双红透的眼,哭得像一个丢失一切的孩子,双膝还在潺潺流着鲜/血。
可至始至终,云珞珈都只说了两个字——放开。
君浥尘面色凝重,终究放开了双手,转身离去。
从未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从未有人为他赴生赴死,可偏偏头一遭,便没有了机会重新来过。
有些人一旦错过,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就在青丘浩浩荡荡地准备结契大典时,一日祥云突至,在仙气袅袅之中,走下来一位白衣谪仙——
竟是神元归位的沅黎!
他提着青莲剑,红着眸在大殿中拉着这个侍从便问:“柏枭呢?!柏枭是不是在青丘?”
侍从被吓得慌不择乱地点头。
沅黎一怒,青莲剑指向宝座:“柏枭!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就在大殿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之时,一袭红/衣的云珞珈淡然出现在门口——
“沅黎上仙,来我青丘有何贵干?”
几乎是一瞬间,青莲剑就横在云珞珈的脖颈处。
“云珞珈。”沅黎一字一顿咬牙道,“又是你干的好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云珞珈微微拧眉。
“还在装?”沅黎冷笑一声,“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那个时候的‘沅黎’就是你本人!”
溯洄镜具有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的作用,可云珞珈通过溯洄镜回到了过去,现实却没有发生一点改变。
“那是因为,那个时期的沅黎本身就是你穿越而来的。”沅黎恨恨道,“溯洄溯洄,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我却从未有过那段与君浥尘的记忆,只有轮回十世是我自己遭的。你青丘云珞珈好大的天命!连天道都站在你这边,随便就能改变我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