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梦魇这么废物!竟连一时三刻都拖不到!
“现在他到哪了?”
“到…..到…”那小狐欲哭无泪,抽抽嗒嗒地说不出话。
云珞珈着急,心叫不好。
“嘣!”地一声,宫殿大门被一魔一剑猛地破开,那小狐被震得一刹跪在地上。
那人血红的眼眸直直盯着御座上的云珞珈,心口的窟窿还一直流着鲜血。
周身魔气的君浥尘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威压,曾经那把弑仙剑挡九十九位天众,如今周身饮血发出剑鸣,那比地狱魔刹还要恐怖万千的人要将云珞珈盯出一个洞来。
太可怕了,这样的君浥尘令云珞珈心中发寒,他从未见过君浥尘这副危险之极的模样。
坐于高台之上的狐族始祖在这样的威压之下竟有些喘不过气。
小狐狸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眼前又浮现出昨晚被狠狠教训的景象,蓦然往后瑟缩,眼睁睁看着君浥尘一步步走上玉阶,来到他面前。
“君浥尘!你大胆!青丘大殿是你想闯就闯的?”
云珞珈大怒,如玉般白皙的手指指着站在他面前高大的男人。
涅槃才归的始祖,更像是新生的太阳,他打不过如今的君浥尘,底气不足。
他以为君浥尘又要来带他回魔宫,在那高大的身形下,无处遁形。
“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云珞珈小兽一般反抗道,“你说你爱我?昨晚上你做的事情就是爱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从不曾尊重过我!”
“所以你后悔了?”
云珞珈抬眸看向他。
君浥尘干涩地哽咽道:“我都想起来了。在幻境中的一切。”
云珞珈怔住,一时间眼眶通红——
他说他想起来了?那些美好的过去,那些只有自己记得的回忆他都想起来了?
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在只有一个人记得的时候,就会变成砒霜,附骨之疽早已让云珞珈痛入骨髓。
君浥尘在他面前蹲下,沉痛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他们在幻境中的约定,一个永远等着另一个人。
云珞珈掉下眼泪:“对,我后悔了。我就是后悔了。”
“君浥尘,你就是我的劫,一场如梦的劫,我要尝尽人间八苦,我要渡过贪嗔怨念,我要爱别离,求不得。如今我修成正神,你也得偿所愿,往事如云烟,你我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创世神说:妄图看破天机之人,最后所达之处就是到此为止。
缘分的尽头,是不可看、不可破,无人可参透。
君浥尘红了眼眶:“可我不想到此为止。”
他轻轻枕在云珞珈的腿上,肌肤之下是神祇柔软的布料。
“我们不要到此为止,好不好?”
那是云珞珈,是他独一无二,是他最初的心神萌动,是他夜晚暖拥的人,怎么让他轻易割舍地下?
云珞珈不言,冷静的表情如同千万个冰冷的神像。
神不会有情爱,只会有信徒。
所以在那日,云珞珈推开了君浥尘,一掌将他打下青丘。
“我不会爱你,我只会爱我的信徒。”
君浥尘站在一片桃花林中,望向前方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玉阶之上的神祇,对他关上了青丘的大门,神色清冷地像初升的冷雾。
“我懂了。”一介魔尊双膝跪在冰冷的玉阶上,露出一抹惨笑,“那我做你的信徒,你爱爱我好不好?”
从那日起,青丘开始下了好大的雪,将十里桃林压得银装素裹。
从那日起,青丘所有妖众都知道,有一位黑衣的信徒,跪在大殿之外,不分昼夜地祈求着他的神明能再看他一眼。
又有人说,那人分明心口血流不止,怎么还能跪在雪地中,屹立不倒?
有人笑着答——对神明的爱,可超越生死。
大雪淋了白头,那人睫毛上沾染着雪花,双膝是血。
九九八十一天,无数人为他驻足,或好奇,或劝解,或不耻。
可那高台之上的神明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第25章 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了
雪下了好大好大,染着一抹红的雪花飘到了窗边,被云珞珈接在指尖。
“始祖,那人已经跪了足足一百日,膝下都是血,听说将周围的雪都染红了。”
云珞珈淡然道:“与我何干?”
紫苏闭上了嘴,心想这位始祖果然如传闻那般不近人情。
“在心里面骂我?”
紫苏一惊,连忙说不敢。
云珞珈狐眸一瞥,看向紫苏,冷笑道:“他天天托你来探我口风,紫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他魔尊的人了?”
紫苏脸色一僵,立刻跪下来:“始祖,是我错了,求您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