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栾可不知道旁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绿阑的声音,第一反应便是抬手,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儿,扰了陛下和南大人的兴致怎么办!”
绿阑:“……”
下一秒,门前多了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还是孟公公有经验啊,不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和大人睡在一处。”
“哎~过奖过奖,还不是在宫里见得多了嘛~”
两人互相吹嘘一阵,交流着经验。
在孟栾说到这种时候就得多打一盆温水,说不定还要准备沐浴的热水时,门忽然开了条小缝。
两团小小圆圆的东西,啪叽一下砸到了他们的脑门上。
与此同时,沈寒轻幽幽的话语也从门缝中传来:“听够了?”
绿阑:“……”
孟栾:“……”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屋内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传来,要么是还没开始,要么是早已偃旗息鼓。
孟栾遗憾地叹了口气。
叹气的声音有些大。
绿阑悄摸着往边上挪了一步,避开了第二次砸过来的小东西。
她同情地看了眼捂着脑门,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孟栾,低下头一瞅:砸过来的是颗……用白白的软毛搓成的球?
喔,是南大人从宫里抱回来的那只兔子身上的吧。
它好像确实,有时候会掉点毛。
……陛下该不会是为了砸他们,特意从小兔子身上揪下来的吧?
这也太残忍了!!!
一门之隔的屋内。
“残忍”的沈寒轻正一手揽着他的小兔子,一手将被褥破了个口子的地方,往床缝里塞了塞。
直到塞得不会让南荼发现。
他是不可能用小兔子身上的毛的。
无论是南荼身上掉下来的兔毛,还是那只南荼特意变出来的小兔子身上的毛。
之前掉下来的那些兔毛,全都被他收集了起来,好好地放在小匣子里。
怎么可能会拿来砸孟栾和绿阑。
他不过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方便砸人的东西,情急之下用从被褥里挖出来的棉花搓了几颗小球罢了。
被少年枕了一晚上,再加上将近一个上午的手臂,到了此时,已是有些酸麻了。
不过沈寒轻并不想将手抽出来,或者让睡熟的少年换个姿势。
他另一手抬起,指尖碰了碰怀中之人柔软泛粉的脸肉。
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被小兔子枕着睡一晚。
-
不知过了多久,连孟栾被沈寒轻用棉花团子砸红的脑门都快要好了,南荼才终于挣扎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气息裹着他,怀抱也很舒适,若不是睡着睡着,相拥在一起太久,热得他被长发遮住的后颈都快要出了汗,他也不想起来的。
睫羽微微颤动着,他在男人怀里拱了拱,才仰起脸。
小巧的鼻尖不小心蹭过沈寒轻的喉结。
“醒了?”
比以往低沉些许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南荼还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打了个哈欠,软着声音道:“嗯。陛下早安。”
明明睡前心跳还咚咚咚的,因着自己默许的事情而紧张得疯狂跳动,但醒来之后,倒是平缓了不少。
似是又回到了之前那般。
不过相处之时,又多了股理直气壮的亲昵。
他还……挺喜欢这样的感觉的。
“不早了。”
沈寒轻戳了戳南荼软乎乎的脸肉,笑道:“南卿再晚起一会儿,就要到吃午膳的时辰了。”
“……”
南荼不困了。
南荼的眼睛唰地睁大了。
午、午膳?!
“臣睡了这么久???”
他惊道,慌忙从沈寒轻怀里爬了起来,“陛下一直在这儿陪着臣吗,那宫里……”
说着说着,南荼便有些着急了,自己坐起来慌慌张张地找衣服不算,还要把沈寒轻也一块儿拉起来。
糟糕!
昨晚不就是亲了亲,然后就相拥在一起睡觉了吗,旁的事儿都还没来得及做,他怎么一觉醒来就……就这个点了?!
“别急。”
沈寒轻好笑地伸手,将慌乱的少年揽回怀里,“不过一个上午罢了,能出什么事。”
南荼小声:“那奏折……”
他还没有因为百花宴的事儿休假之前,仙君每天不是都要批很多折子吗?他也要跟着看不少呢。
“若是朕一上午不在,中书省就处理不好那些折子,那他们还不如卷铺盖回家种地算了。”
南荼:“……”
好像、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一个正常运转的朝廷,不可能这么废柴。
他想通了,又心安理得地窝回了沈寒轻怀里。
两人安静地抱了会儿,黏糊了会儿,沈寒轻才用手指替南荼梳理着头发,边理边问,“午膳有什么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