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川手没停,他淡淡说:“那以后都让你来吹。”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我是保姆了是吧,宋西川这么聪明,怎么在这方面就这么迟钝?
“我的意思是,其实做这事儿很舒服,当然也要让你体会一次,”我笑了笑,“帮着吹头的人舒服,被照顾的人也舒服。只不过你估计不记得那感觉了。”
和宋西川在一起的那几年,同居前尚且不提,同居后宋西川也从没让我帮他吹过头发,我提过几次,他都拒绝了,理由是没必要在一件事上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但这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每分每秒都不是浪费时间。
我那晚看着闭眼的他,心里又柔软又坚硬,用石头无法凿开,却用双手就可以揉化。我看着他,觉得又烦人又心疼。
宋西川沉默片刻,说:“我记得。”
“好啊——你果然是装醉的吧,被我逮着了,”我笑眯眯地问他,“什么感觉啊?”
“我确实是醉了,”他嘴硬归嘴硬,还是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很温暖,我记得那种触感。其余的没办法形容,当时只觉得......”
“觉得什么?”
“很酸,很想你。”
“嗯……还有呢?”
“很难过……很爱你,”宋西川说,“很不容易。”
噢,很不容易啊。
是什么不容易?
隐隐想抓住些什么,但我的感觉不太真切,昏闷中不知怎么接话。
“吹完了。”宋西川告诉我。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消失,我奇迹般能听见两人小得不能再小的呼吸声。
他绕到我面前,借着拔插头的动作轻轻吻了我一下。触感非常柔软。
我睫毛扑闪,撩开眼皮,和他对视。
良久没有对话,最后是我打破沉默。
“西川,”我很慢很慢地说,“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吗?”
“你说接吻么。”
宋西川抬起我的下巴,不容拒绝地撬开我唇齿。我往后躲,他就追上,直到将我完全压在沙发的靠背上,推搡着,然后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感受到他动作的激进,我惩罚性地咬了他一下,叫嚣道:“没完没了了是吧?我感冒了,滚蛋。”
宋西川出乎意料地好讲话。
这回我一不愿意,他就马上停下,最后留恋性地亲了我的额头,直起身揉了揉我的头,什么话也没说,拿着电吹风走开了。
我盯着宋西川离开的背影,然后收回视线,落在过道,再落在沙发和面前未开启的电视机上。环顾四周,恍惚间想起差点被自己遗忘的事。
第34章 那就明天吧
我一直没和宋西川提。
几天前,房东打电话来,开头先是慰问我几句最近如何,接着有些难办似的和我说,她的表舅公司破产,把房子卖了还贷款,现在他们一家没地方去,身上也没几个钱,家里的小孩在医院还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没办法了,她得帮一把,提供一个免费的住处。
小孩生病了啊,那可能确实要花很多钱。
我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在桌面画着圈圈,嘴上先“嗯”了一声。
房东说,这个月还没结束,因为很不好意思,所以会把这月全额的房租费退给我,再帮我找个能租的地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能说什么?
其实早那么两三年前我就想,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屋子——毕竟这只是一间租房,又不是我花全款买下来的。
就算我熟悉他熟悉得不得了,但也依旧是别人的东西,总有被收回的那天。
我答应了之后,房东给我找了靠谱的新房源,我回她“谢谢”,她也许是觉得我太客气,可能心情不太好,于是再次表达了歉意。
我回“没关系”,又问“需要在什么时间前腾出来”。
房东告诉我日期。还好,还剩下半个多月,不着急。
想着不着急不着急,就也没着急告诉宋西川。
一直到宋西川某天送了我一个长寿龟的小木雕,天然绿檀木手工雕刻,说是送给我,让我把那置物架上小王送的不倒翁换下来。
我嘲笑他:“你这么小气呀,到现在还和小姑娘送的玩意儿过不去。”
宋西川没正面回答,只是挑眉:“那个能有我送的好?”
我接过他手里的长寿龟木雕,看它小巧精致,光泽油润,手感圆润光滑,腿部的纹理与龟背形成鲜明对比,着实是一件好物什,不知道宋西川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绿檀木通常被人们供为吉祥之物,称“圣檀木”。经过长时间沉淀,颜色会逐渐发生变化,绿玉色会渐渐显现出来,檀木香气不减,整个摆件看上去更为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