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烂梦(29)

我把碘伏瓶的口开了,用夹子取出里面的药棉,直往手心的伤口上抹,来回搓了五六圈,起身经过宋西川面前,把棉花丢进垃圾桶。

我坐下后,正拿出药油,就听宋西川在我身侧后说。

“送你的花。”

他指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红玫瑰。

先前在地板打闹之际,我的手恰恰好就摁到了玫瑰花上,而现在一瞧,那玫瑰花整个都快瘪了,还掉了两片花瓣。

我收回视线,“我不要。”

“你要。”

“它扎了我的手。”我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

宋西川耍无赖:“那是它不乖。”

我瞥了他一眼,继续上药,“而且都烂了。”

“是雨的问题,我去花店里买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宋西川的声音有点哑,“很漂亮,像你。”

我忽略他那句不走心的夸人话,随口问他:“你特意去花店里买花,送我吗?”

“......对,当然是送你的,”他沉默片刻,复又补充道,“我只给你一个人送过花。”

我没吭声。

直到我上完药,心情好上几分,才开口打趣:“你没给你妈送过康乃馨吗?”

宋西川撇开眼不看我,或许是酒精让他脑袋有些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那是特定节日,不算数。”

“哦——特定节日,”我拉长尾音,“今天不是特定节日,为什么要送我花?”

“想送就送了......没有为什么。”

“驳回,想好再说。”今晚的宋西川,格外得乖,格外得听话,也格外得好套话。我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只见宋西川抬手盖住眼睛,遮住刺眼的白日灯,“同居申请。”

什么?

......他倒不如不要这么直白。

我没话说,就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而半晌过后,他悄悄抬头,从指缝中偷看我,被我逮个正着。

他心虚似的视线一转,抿唇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笑了笑,“等你清醒了再说。”

“我现在很清醒,”他开始为自己辩解,“其实我没有喝很多酒。”

“没喝很多酒?那你怎么会虚到进个门都能摔倒?”

宋西川此时要是给我来一句“我装的”,我保准把他直接拖到门口自生自灭。

我盯着手机看,想转移注意力。而宋西川却没了声儿,我转过头,见他偏过脸没对着我,一只手紧攥在胃部,隐隐倒吸凉气。

“胃还疼吗?”瞧这可怜样。

“疼,”他闷声说,“......再帮我倒杯水。”

我任劳任怨又给他送了杯水,递到他嘴边,他一下灌进去大半杯,摇头说不喝了,我就放回茶几上。

刚坐回沙发,猝不及防被宋西川从后揽住,抱了个满怀。

他的唇触在我裸露的皮肤上,额前的发丝惹得我直痒痒,环在我腰间的手就如他性格般强硬,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复又缩紧手臂,将我往他胸前靠。

我觉得宋西川身上很热,不是欲火焚身的热,就是单纯的湿热。

这种姿势很尴尬,我想偏头看他都看不到,而他想对我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松手。”

这像一个开关,当我就这么半轻不重地触碰后,宋西川就没了声响,没了动作,只是静静埋首,而我只觉得被他触碰到的皮肤又湿又热。

“......我骗你了。”半晌,他突然说。

我心一紧,“什么?”

“其实我没在西苑路租房。”

没在西苑路租房?

过往一个月在西苑路,在这所小区发生的种种,宋西川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在我脑中如放电影般掠过。

我愣怔片刻,这才从中捕捉到奇怪的地方,而这奇怪的地方一经放大,便瞬间成了涛涛洪水,直淹没我的耳鼻,叫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明白宋西川话里的意思,他是说,其实他没有搬过家,他一直在东庄路住着。他当时在药店和我说的话也只是个幌子。

而我回忆起次次在小区里偶遇宋西川的情景,原来那些“偶遇”并不是偶遇,是他专门针对我的蹲点,是他纠缠不休的明证。

我搞不懂这种“偶遇”对于他有什么意义,但种这刻意让我觉得心颤,甚至是心慌。

当一个控制欲如此之强的人做出这些事,尽管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复合,但这过程无疑会压迫我的神经,让我觉得处处都是他,处处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我凭何让他来这样围着我转?

“我来小区,只是想看到你,”宋西川带着鼻音,语气也随之变得柔软,“离你近一些,我会安心。”

他说着,环在我腰间的手猛地一缩,我便被他扯过,听他在我耳边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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