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烂梦(169)

还捎带一瓶葡萄酒。

何知打开门,心里就暗叫不好,这林召究竟是来和他小聚,还是来单纯喝酒的?

何知不能喝酒,宋西川也不乐意喝,这场醉酒就成了林召的独角戏,简直可以说是上演了一场疯狂的陨落。

起先林召还算清醒时,何知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后来酒精上头,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压根不用别人提问。

喝醉后,短短一个小时内,林召叫了十三次“我真该死啊”,中途不间断地喊了三十几次“舒云”,落下无数滴悲伤的眼泪。

然后扯着何知泪声俱下:“何知,怎么办啊,我……我也没听她说过、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舒云是不是恨死我了啊?我应该、应该多问问她的……”

“她怎么能自己去呢……这种事好歹找我商量一下啊!怎么、怎么就这么倔呢?她想过我会怎么样没有?她怎么能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啊!”

“呜呜呜——咳、痛死我得了,还不如全怀在我身上。我真该死,什么罪都让她受……舒云啊,舒云你是不是再也不可能原谅我了?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林召,”何知摇晃他,试图让这人清醒一点,“林召!”

听到自己的名字不下五遍,林召才似乎能看清眼前的人,扒拉着何知的胳膊更放不开了。

“何知,呜呜呜……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到底怎么了?”

“舒云、舒云她……”字眼在喉咙里兜了好几圈,林召就是说不出来,他的嗓子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掐住了,眼球充血,红得吓人。

何知继续问:“她怎么了?”

“她……她。”林召一顿,上下倒抽气,三秒后,终于脱力般绝望地说:

“……她把孩子打掉了。”

这句话在本就不安静的屋内,更像带水的菜进了油锅,炸得人又疼又恍惚,忍不住闭上眼。

此话一出,林召没了后文,又灌进一大杯酒,倒趴在桌上抽泣。

何知也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他扭头与宋西川对视,同样在彼此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

若干分钟后,何知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感到心累,看着烂醉如泥的林召,回顾对方在这一个多小时内究竟讲了些什么。

颠三倒四,没头没尾。但好歹能理出一条还算清晰的线。

丁舒云和林召之间出了问题,之前何知一直以为他们是感情上的问题,没想到现实比这要严重得多,也戏剧性得多。

林召很早就知道丁舒云的身体问题,丁舒云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所以两人在那方面也一直小心翼翼,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东西质量不太好,意外总是来得突兀,在他们完全没做好准备时,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人们说宝宝是上天送给父母的礼物,但时机不对,很可能就不是一件令人乐意接受的礼物。

丁舒云最先发现自己身体方面的反常,之后便去试探林召。林召偏偏在那段时间事业不顺,压力大得很,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担负未来,结婚都没去考虑,更何况生孩子这种大事?

于是林召心情不佳,回嘴了几句。

“先不要管这种事,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好,怎么去生儿育女?”

而这在以往只算是顶嘴的话,那时到了丁舒云耳中却格外刺耳,她性子本就直,更耐不得别人这样说她,却又不肯把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那天大吵一顿,丁舒云单方面要和林召分道扬镳。

林召火气没下,心情更差,当是冷战,好几天没和丁舒云联系,哪知后来就再难联系上了。

打电话打不通,堵家门口见到人了却又说不上几句话,林召不好的预感总是对的。

那段时间的丁舒云总是很反常,父母又不在身边,她默不吭声,三月份独自去医院做了人流,其他人知道的时候,都已尘埃落定。

何知与丁舒云也很久没联系过,林召都不知道,更别提他。

丁舒云到底是怎么想的,何知也无从知晓。

难以去评价他人的事情,这样的做法确实缺少一份理性,但这是丁舒云做出的选择,她不能后悔。

林召是运不走了,醉得软弱无骨,动弹不得。

何知把他简单安置在客卧,又开始收拾客厅。刚收到一半,宋西川从楼上下来,招呼何知先去洗澡,剩下的他来整理。

何知应好,就去浴室梳洗一番。

当雾气开始弥漫,周遭的一切好似变得虚幻,何知此时不免想起,梦中被宋西川一直教唆去医院体检的他,在三月份,正巧就在那天,遇到了丁舒云。

丁舒云可能是去做产检的吧,把谁都骗过了。何知低垂着眼这样想,那时的他抬腿都走了,丁舒云却仍原地站在医院大厅没动,总觉得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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