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洲常年缠绵于病榻之上,不是不能下床走路,而是早就忘记了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了。
他是……不会走路了。
想到这个,许茗绥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少爷,冒犯了。”
许茗绥先说了这话,下一秒就认真而严肃地将人从床榻之上,一下子抱了起来。
惊的怀里的人一下子反手就紧紧抱住了许茗绥的脖子。
不过小少爷似乎被惊吓的不轻,心跳声极快,抱着许茗绥的身子都在微微战栗着。
“你!……”
许茗绥笑了一声,“我已经先说了会冒犯少爷了。”
许茗绥说着话,便转身将人抱去书案。
怀里的人太轻了,不止轻的如同羽毛毫无重量可言,还有很浓烈的药香气,并不是苦涩的药气,而是萦绕在鼻尖,不断勾着人心气儿的香气。
会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那……那你也……也没说……这……这样……抱……抱我……”
小少爷耳廓脸颊都绯红了不少,白里透红的极为好看,方才那点儿阴郁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小少爷这是被他惊吓的成了小结巴么?
待小少爷说完话,许茗绥便将人放在了铺了软垫的桌椅上。
“我现在说?”
许茗绥放下人,双手撑着书案,将小小一团的小少爷圈在自己的手臂和书案之间,那张脸几乎快贴着陆长洲的耳廓了,说话时声音低沉撩人,让从未有过心绪强烈波动的小少爷,耳根子都是红的。
许茗绥的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脑子里似的,烫人的很。
陆长洲慌乱的转过头去,哪里会被自己已经不会走路这件事而影响心情了,那颗心早就被许茗绥撩的七上八下的了。
“不……不是要教我写字么?”
许茗绥见心绪已经兵荒马乱的小少爷暗暗好笑,平静下来,眸光却也泛着丝丝心疼。
不想那些不好的事便好。
他会让小少爷慢慢好起来的。
而那些不好的事,也都会变好的。
“嗯,好,我先写少爷的字。”
许茗绥认真的时候,是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的,至少陆长洲是这样。
“少爷?”
陆长洲慌乱的收回目光,看着宣纸上的字皱眉,好一阵儿才别扭开口,“不会……写……”
噗,他好像也没现在就让小少爷学会写字。
许茗绥绕到陆长洲的身后,俯身下来,贴在陆长洲的耳边,手则是握住了他的手,教他怎么执笔,语气温柔极致。
“不急,我先教少爷写一遍。”
陆长洲的身子过于单薄,几乎被完全圈在许茗绥的怀中,就连执笔的手,都被包裹在许茗绥的大手之中。
从不曾与人这般亲近的人,此刻脑子根本就不清晰,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吓人,许茗绥右手的温度,好像能将陆长洲都给融化了一样,思绪根本没办法集中在许茗绥的教学上。
所以等许茗绥握着陆长洲的手写完“长洲”两个字,陆长洲都还有些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许茗绥顺手敲了一下陆长洲的头,“少爷,回魂儿了。”
“……”
“我……我有在……好好写!”
陆长洲装模作样的胡乱的画了两笔,脸好像……更烫了。
圈着陆长洲的许茗绥未曾起身,只是垂眸看着快冒热气的小少爷,想试图把手贴在陆长洲的脸上,看看小少爷是不是真的快熟透了。
但许茗绥只是静静地弯眸笑着,他怕他若是真这样做了,小少爷会不会羞得钻进桌子底下去?
“我……我会了!你教我写……你的字……”
许茗绥猜出某个小少爷在故意转移视线,便起身又温柔的敲了一下陆长洲的头。
“少爷先照着我写的,把自己的字写……二十遍,我再教少爷写我的字。”
“……”
他是不是故意的?
陆长洲只好低着头,乖乖照着许茗绥的字迹,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写。
但刚写写画画了两遍,就不成样子了,而且已经不是执笔写字了,是完全握着笔,倒像是……在画画?
许茗绥收了手上的书,一本正经的盯着某位逐渐暴躁的小少爷。
“少爷,你是把桌子当成我,打算戳死我么?”
“……”
“哼!不写了!”
陆长洲有些气,直接把手里的笔扔到了一边。
许茗绥笑了一声,也不急,重新拿了一支毛笔放在陆长洲的手中,耐心地安抚他。
“少爷,别急,我再教你写几遍,嗯?”
许茗绥看着陆长洲的目光太温柔了,以至于陆长洲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个人提出的要求,只好乖乖的被许茗绥握着他的手,重新一笔一笔的写着自己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