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明知徐连喜欢自己,这种亲昵的举动就不应该再随便做了。
顾玠正要收回手,谁想徐连看出他的意图,情急之中竟然将他的手拉住了。
他们手碰着手,仿佛心也触到了心,都在各自砰然而动,情燥不已。
还是顾玠先抽回了手,徐连正黯然之时,又见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重新给他擦了擦脸。
“脸上有墨水,不要动。”
尽管隔着手帕,可他手上的温度还是能传到徐连的脸上。
两个人一时竟然是谁也不敢看谁,都只注意着别的地方。顾玠看的是徐连脸上的墨水,徐连看的是顾玠衣裳上绣的纹样。
是一朵暗红色的花,新年过后,顾玠的穿着就从以前的素雅变成了这种富贵的样式。
这是顾夫人准备的,说是顾玠的身体既然都已经好了,就该多穿些鲜艳的颜色。徐连觉得顾夫人说得很对,因为这些颜色衬得顾玠更好看了。
他看得专注,顾玠手上的动作却是已经停了。
墨水不太好擦,半天功夫,徐连脸上仍留了点痕迹,周围的皮肤还被擦红了不少。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你要去哪里?”
两人的视线这时才对上了,只是一瞬之间,又都不太好意思。
“你……脸上的墨水还没有擦干净,我去把手帕打湿一点。”
顾玠留下这句话后才离开书房。
要水的话,喊喊牵心就可以了,只是顾玠出门后并没有叫人,反而是自己一路走到了外面。
他整颗心都有种砰砰乱跳之感,等找到水,将手帕沾湿以后,又按照原路回来。
推开门见徐连仍旧如离开时一般坐在原处,顾玠没有说话,走过去将他的脸重新擦干净。
两人一站一坐,正好面向窗子。顾玠从徐连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气氛不知为何变得黏稠了些。
这一晚,徐连没有留在顾玠的院子里,但他们都同时地失眠了。
顾玠躺在床上想,原来从前种种,并不是云怀孩子气的话,分明是不能为他人所觉的惶恐担忧。
顾朴生第二日一早过来,就看到顾玠精神不好的样子,以为是旧病又复发了,当下着急起来,要喊刘大夫过来。
顾玠连忙拉住了人,道不用。
“如何不用,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顾朴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兄长,我真的没有事,只是昨晚没睡好,等会儿补个觉就好了。”
“当真?”
“我何时骗过兄长。”
顾朴生想起顾玠的确从来都不会说谎话,才按下了叫刘大夫过来的想法,只是瞧见对方那个样子,始终不太放心。
“也别等一会了,你现在就去休息吧。”
“不急,兄长既然来了,不如陪我说说话。”
顾玠很少会主动开口让顾朴生跟他说说话,他一直都很懂事,知道顾朴生身有官职,事务繁忙,尽量都是不会耽误对方的时间。后者对他从来都是要多心软就有多心软,听到他这样说,哪里还会离开。
不过两人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别的话题。
顾朴生不由得想起徐连,望了望房间里,见并没有对方的身影,才疑惑道:“云怀昨儿不是说晚上要留下来的吗?怎么没见到他。”
顾玠正欲喝茶,要拿杯子的手一顿。
“他昨天吃过晚饭后就回去了。”
为什么回去?自然是两个人说破以后,彼此心中都有些不好意思。
甚至顾玠已经意识到,徐连往日要留在他院中,也都是为了他的缘故。这种情况下,徐连自然不好再装傻下去。
况且,他还想给顾玠一些思考的时间。
顾玠说着,手也收了回去,眼前那杯茶始终没有再去拿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要不然也不会吃了晚饭就急匆匆地赶回去。
“可能吧。”
顾玠说得含糊,顾朴生向他看了一眼,这一看心中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顾玠在提到徐连的时候,不仅眼神有些闪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可仔细看,分明没有对徐连的厌恶,反而像是……像是动了什么心。
他昨日来这里的时候,顾玠分明还是一副不通情爱的模样,怎么才一天过去,就有了这么多变化?
顾朴生怕是自己想错,又有意提了几句徐连。最后他离开顾玠院子的时候,脸上满是忧愁。
偏偏牵和正往院子里面走,跟牵跃说话间,让顾朴生听到徐连时常从后面翻墙就进来了。他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去,吩咐两人以后不准再让徐连翻墙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