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那时,我只是想……想拉着你的手更久一点儿。”
所以才故意教她画很复杂的符咒,捏着她的手,看着她盯着虚空中认真书写的模样,笨拙却真挚,安静又乖巧。
此刻于棉棉裹着被子,又被项思齐抱着,她费了点劲儿,才将手臂伸出了被子。
在被子里捂得热乎的手捧上了他的脸颊,她皱了皱鼻子道:“坏狐狸。”
于棉棉像个顽皮的小孩,瞪着眼睛鼓着脸,再次用额头轻轻撞了几下项思齐的额头,“这是对你的惩罚,棉棉额头攻击术!”
这种古里古怪的行为和话语,大概只有她会做得出,只有她会说得出。
一只不走寻常路的怪兔子精。
而他偏生就喜欢她的这份怪。
项思齐抬手按住她的脑门:“你疼不疼?”
“疼,揉揉。”于棉棉顺带撒起娇来,“都是你的额头不好,坏额头。”
她还伸出食指点了一下项思齐的脑门。
她这番幼稚劲儿,常常会被人误解为不成熟。
其实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真正成熟与否,与她外现的行为绝不百分百挂钩。
谁说整日一本正经的人就一定是真正长大了呢?
该明白的她都明白,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只想做一个没头没脑的幼稚小孩。
等一等……喜欢?
于棉棉将目光投向项思齐,陷入了思考。
项思齐一面替于棉棉揉着脑门,一边配合着回应道:“嗯,坏额头,把棉棉的额头弄疼了。”
“哼~”于棉棉努着嘴儿,“你怎么赔?”
他认真道:“我明日顶着碗给你跳舞。”
他认真道:“我明日顶着碗给你跳舞。”
“嗤嗤。”于棉棉已经脑补出了那个场景,憋不住笑了,“为什么要顶着碗给我跳舞呀?”
项思齐眸子一沉:“前几日我让你顶茶杯了。”
于棉棉又将脑袋往被子里缩进去一些,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其实那日我玩得挺开心的……如果不是你后来把我当猴耍……”
“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将手从她的额头上移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也不知自己在不记得于棉棉的情况下,为何会对她提出那样荒诞的要求。
非要追究其背后原因的话,大概是他潜意识里就喜欢看她在他眼前晃。
做什么都好,只要她在他眼前动来动去,他便觉得有意思,看不够似的看。
于棉棉掀开项思齐的被子,蠕动着身子滚到一边。
“思齐。”她探着半个脑袋,眸子在烛火照亮的昏黄空间内,泛着晶亮的光。
她道:“我给你表演一个破茧成蝶,你看好了啊。”
于棉棉蠕动着身子,将紧紧裹着在身上的被子扯开,随后钻了出来。
她摆着手道:“小蝴蝶飞啦~飞去哪儿呢?”
于棉棉掀开项思齐的被子,闷头钻了进去,随后又向上挪了挪,地鼠般的探出脑袋。
“想不到吧?飞到思齐怀里来了。”
项思齐轻笑出了声。
于棉棉:“惊不惊喜?”
项思齐十分诚恳地点头:“惊喜。”
于棉棉:“但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惊喜。”
第288章 夜谈
项思齐越过于棉棉的脑袋顶,看向她身后的被子,那确实像她脱下来的茧。
化茧成蝶,不知为何,光是想着就令人觉得看到了希望。
于棉棉见项思齐一直不说话,她也安静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再那么明亮雀跃,而是变得缓慢温和,带着如同衣料细细摩擦般的质感。
“思齐,前几日夜里,你为什么要替我教训那个女弟子呀?”
那个时候,他还不记得她。
仅仅是因为发带的缘故,所以会来帮她吗?
他明明可以不管的。
项思齐看着于棉棉,问她:“那你为什么……又要替我杀掉明璃呢?”
他帮她与她帮他,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居然还问为什么?
于棉棉依着心中的真实想法回答:“因为她必须死,而若是由你去杀她,由于那个什么蛊在,你也会死,但是你不能死。”
项思齐:“为何我不能死?”
他多想从兔子口中听到,她是在乎他的。
许多个月前,在安乐镇那一日,她便不想让他死。
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为何。
若那时,于棉棉不想他死是另有其它原因,那么现在呢……
能不能,是他想要的那一个答案?
在内心的纷乱中,于棉棉抬手敲他额头:“你死了就没人当我的狗了呀。”
项思齐:“……”
终究是错付了……
兔子嘴里吐不出象牙。
于棉棉在昏暗的光线中,近距离看着项思齐的眼睛,她还以为他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