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没有应答这句话,只道:“届时,你也要来。”
楚晚思道:“什么叫我也要来?”
我道:“意思是——我要你加入我的刺杀组织。”
楚晚思不耻上问:“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刺杀组织里,有多少人?”
“算上你,我,关容翎,一共有三个人。”
楚晚思起身就走。
“我会和朝廷合作。锦衣卫有位指挥使,是我的朋友。”
楚晚思一屁股坐了回来。
第33章
壹、
事实上,我与关容翎之间,较之往常,也没有多少区别。
我并不需要他对我毕恭毕敬、唯命是从——这些话说来好听,实则与我所要的,没有太大关系。
我与秦横波终究是不同。
他要旁人惧怕他,敬仰他,要能控制住所有人的喜怒哀乐,生杀大权。这本没有错。他有这份心,无可指摘。
可我并不要那么多。
我只要绝对的忠心,独一无二的忠心,至死无悔,永不背叛;纵然我从不相信永远。
而关容翎这样的一个人。
与“恭敬”“卑微”,全然不同。
他终究有几分独特。
我欣赏他的胆量,敢于在武功尽失时亦不错失时机,还能与我做一场交易。
亦欣赏他的心胸,纵使是在我武功尽失时,也没有想过背叛我。
所以我并不需要他对我毕恭毕敬。
贰、
这段时日,我令关容翎网罗人才,以便于用于极意阁的创立。
不错。
我决意创立的刺杀组织,名唤极意阁。
是以关容翎如今都是称呼我为“阁主”。
——这个称呼挑不出差错,原本是如此,可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与那日他唤出的“主人”相比,缺少了甚么。
我不得其解,亦不过多纠结。
倒是楚晚思。
他知晓我与朝廷会合作后,倒是十分配合,生怕我哪天反悔,总是三五日送一封信,唯恐我忘记了他这个“长老”。
他是很想要这个位置。大抵是想着前途无量。
叁、
又一月初十,清光朗朗,繁花盛绽,同那长街川流不息人群,正合灵州美名。
前些时日,我终于收到了段渐衍的来信。
他于信中说——当今天子已允肯我的请求。即为从此以后,我若要创立极意阁,那极意阁,便是名义上的武林组织,背后,却千丝万缕与朝廷相纠缠。
这正合我的心意。
而信件最后,段渐衍还送有一块令牌。
这块令牌显然是近些日子才打造而成,崭新的很,上面更刻有我原就写信告知过的“极意阁”三字。想来这便是朝廷给我的一道护身符。
要知江湖上是不缺门令的。见令如见派,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可江湖上的门令又如何传唤得动朝廷中的势力?
再如何强硬的门派,若真要拿着门令走上衙门生事,也只会被人当作疯子。
然而。
这块“极意阁”的令牌,并非江湖中所谓的门令,它即如同朝廷里的任何一种符号,它代表着更强大的东西。
譬如皇权。
真正万人之上的当今天子。
这便是做一个朝廷势力的好处。
这即是权势的力量。
我能用这块令牌与朝廷中的任何势力接洽交流,无人敢视我为无物。
人,难怪喜爱权势。能为权势生生死死,头破血流、反目成仇。
不过,我亦没有那么爱权势。
因而我更爱实力。
若无实力,再多的权势也只是水月镜花,一触即散。
可如果我有无匹实力,天上地下无人能敌——那再多的权势,在我眼前,也仅仅只是一件华丽的衣袍,一顶绝无仅有的冠冕。
仅此而已。
这块令牌无异于是个惊喜。
而我——
另有一桩惊喜。
肆、
夜色深,烛光更亮,我推门进屋时,关容翎正坐在桌前,仔细、认真地,擦拭着他手中的长剑。
他这般专注,好似这把长剑即是他不可或缺的宝物。
可他不该如此——因而这把剑,并非能陪伴他一生;他这一生,不可能只用这把剑。
而他依旧爱护它。体贴细心,无微不至。
我便坐在桌旁,一手撑着下巴,看他落在烛光里的侧脸、手指,露出半截的手腕。
烛火之下,犹如白玉生光。
我带着几分笑意问他:“你很珍爱这把剑?”
关容翎擦拭着剑身的手一顿。
他未回头,低声答我:“我需要这把剑。”
我道:“你可以不需要它,天底下有许多的宝剑,这一把……不过是我们不得不选的时候恰巧出现的罢了。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换掉它。”
一把兵器,绝非无可替代。纵然它是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