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并非一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许多时候我无需去察言观色,我随心所欲凭自己的心思做事便可,别人如何想的,我从不在乎。
我只觉得他有些古怪。
不过别人投之以桃,我当报之以李。
是以我问他:“关容翎,你想要什么?”
关容翎道:“武林盟会后,我想要自己报仇。”
我说:“你刚才说的,难道不是需要我帮你报仇?”
关容翎对上我的目光,静默片刻,他别过头道:“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不想请你去做,我只是在非做不可又做不到的时候需要你来帮我。”
我道:“那要是真有那一天,你有非做不可又做不成的事,你要用什么来抵我的帮助?”
南风知我意他还是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不知凝向何方,究竟在看些什么。
是庐外的小亭,连绵的青山,还是天穹下飞去的野鹤,亦或者白云晴空,甚至微风。
“反正——”他低声开口,清冷的声音和着风,“我不做你的狗。”
陆、
从此我开始佩一把木剑。
和点星宫主再见时,她一眼就望见了我身上的木剑。
于是她笑着开口说:“名剑花意失窃,据说是被千秋门的人所窃。”
我掀起眼帘。
她又道:“二楼主以前……好像佩的不是这样一把剑。”
她话里有话。
我含笑发问:“宫主的意思是,名剑花意是在我的身上?”
“哪里,”她说,“我绝无此意。”
“不过二楼主在江湖上素有盛名,不知这样一把木剑,是如何被二楼主珍之重之地佩在身侧?”
我绝没有珍之重之地对待这把木剑。
我不过是佩着这一把剑。
可话语从点星宫主的嘴里说出来,难免显得有些暧昧。
她只不过是想试探木鞘中,是否是名剑花意的真容。
可珍之重之这样四个字说出口来,我和关容翎还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便微笑:“宫主很好奇吗?那我也可以让宫主看一看这把剑宝贵在哪里。”
说罢,我亦不等她答,抽剑出鞘,亮出一把丝毫不锋利的木剑。
说它平平无奇,它是真的平平无奇,它没有凝雪寒光的锐利,它只不过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剑。
这样的剑,放在武功低微的人手里,就与木头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的主人是我,在我谢兰饮的手中,他就一定是见血封喉的宝剑。
点星宫主的目光落在这把剑上。
如果要说这种剑是名剑花意,哪怕是我说的,她大概也不会信。
她端详了一会儿剑,便抬头来看我,目光缓缓落在关容翎的身上。
“我的飞鹰一直没有收到二楼主的来信。”她忽而开口。
“你的飞鹰现在于我还无用。”
——我如此回答。
“是么,”她轻轻颔首,意有所指道:“那武林盟会,宛翊自当静候佳音。”
柒、
十二日后,武林盟会召开。
天光大盛,风清日朗。
这一回,唐逸只做看客,不再做我的对手。
他寻到我时还特意问我:“谢兰饮,没有我,你岂不是一定会得到天下第一?”
我最厌烦听他说这种话。
是以我面带微笑地回敬:“这一次就算有你,我也一定会拿到天下第一,无论是我、还是天意楼,都将会是这次武林盟会的最大赢家。”
“噢!”他笑眯眯的,弯起眼睛,“那我拭目以待咯。”
第15章
壹、
若想要成为四大盟之一,天意楼在江湖上的名声,只能够好不能够坏。
虽说江湖上善恶是非并非那么绝对。
多的是人只要有实力便可颠倒黑白,让好的变成坏的,让坏的变成好的。
可武林盟会遴选四大盟,若皆是道德败坏、品行不端,又如何服众?
正如我栽赃点星宫,迫使凌波宫不得不与点星宫对抗——这一桩事无论如何去看旁人,只看到是凌波宫无理取闹,点星宫不过是受害。
如此在江湖的风评上,凌波宫便要次上一等。
再比如,我栽赃千秋门窃取了名剑花意,那此事无论是真是假,究竟前因后果为何,江湖风雨传言,也只对千秋门有误。
这般,遴选四大盟时,我天意楼绝对是个中翘楚,一骑当先。
正好。
也不枉费我多番算计。
贰、
向来点星宫主也算到了这一层。
我们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反倒是凌波宫,大抵是秘籍失窃让他们乱了阵脚,直到现在还在担忧点星宫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而千秋门,在这段时日早已愁坏了头。
江湖风风雨雨一轮又一轮,之前风吹到了天意楼,叫天意楼成为江湖笑柄,险险无缘四盟遴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