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想走的路,我就有我想走的路。
我们别无选择,也别无退路。
叁、
秦横波一走,天意楼的事务自当交在我的手中。
我召回了西云楼龄,给他下了一个新的命令。
我要他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抓住叶尘生的心,我要让叶尘生与我天意楼、让临渊剑阁与我——一直牢牢守在同一条线上。
道出这个秘密的时候,我亦问他:“西云楼龄,我是不是比秦横波更懂你的心?”
他没有回答。
也许没有回答,即是最好的回答。
自从撤下那追杀令,江湖上的风雨又换了一重。
——有人说我与秦横波做了十三年的兄弟,没想到也有反目成仇的一日。
也有人说,我是别有算计,才会做出此等事情。
当然——更有人说我是为了得到天意楼,才会选择与叶尘生联手,是我背叛了秦横波。
这无数种猜测里,我谢兰饮,都是一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之辈。
这也很好。
肆、
我与楚晚思再见时,细雨连绵下了几日。
武林盟会的日子近在咫尺,此番我多方算计,搅浑了江湖风浪,叫凌波宫与点星宫闹的不死不休。
再有名剑花意失窃于千秋门,引起了江湖众人的猜疑。
这段时间千秋门亦不太平。
楚晚思说:“也许现在最安静的,莫过于你们天意楼。”
我便微笑。
“两个人做主的地方变成了我的一言堂,它又如何不安静?”
楚晚思有些惊疑不定:“你当真和秦横波反目成仇了?”
“没有真与假。”我道。
他听我话意是默认的意思,一时有些感慨。
“想当初我也想和你做兄弟,可是秦横波珠玉在前,我根本就没那个机会。”
楚晚思斟了杯酒。
酒水乘着窗外的连绵细雨,映下乌云罩笼空的青山叠嶂。
“你现在想做,就刚刚好。”我这般回答。
楚晚思笑了笑。
他捏着酒杯依靠在桌前,一身紫衣和风雨,像是山水墨画间最不合衬的那一点红。
“我现在不太敢了。”他说。
“以前你什么都顺着秦横波来,他做的事情让你失望,你也给他机会,这让我羡慕,我觉得人世间有你这样的兄弟十分不容易,所以我想要做你的兄弟。”
楚晚思说至此处,摇首叹息:“如今看来,就算秦横波不是你的兄弟,你大概也难再找出这样一个兄弟陪你走过十三载,我啊,还不如就这样和你做个普通朋友。”
我笑道:“你倒是坦诚。”
楚晚思道:“你近来做了这么多的事,向来这四大盟之一的位置,你天意楼必将纳入囊中。”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
我问他:“何事?”
“听洛无度说,点星宫和凌波宫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划,可如今他们打了这么久,也不曾见你去支援点星宫,你也不怕点星宫的宫主反悔?”
我道:“她为何要反悔?我只说天意楼要与点星宫合作,可从没有说我会帮她一起对付凌波宫。”
“你也不怕得罪了人,得罪得太狠。”
“我若怕得罪她,一开始就不会想要栽赃她,要她不得不与我合作,既然我都不怕得罪她,我还怕什么呢?”
“罢了。你总是比谁都有道理。”楚晚思长叹一声,又道,“听说秦横波已经许久未曾现身,你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我摇了摇头。
楚晚思道:“你一定要小心,可说不准秦横波再出现时,会不会已经丧心病狂,敌友不分。”
我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真要说来,如果秦横波要对我动手,那绝非什么敌友不分,因为此刻的我,也许本就是他的敌人。
伍、
关容翎赠了我一把剑。
他这样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满心复仇,大概从不懂该如何去讨好谁。
没想到他还能记着要为我做一把剑。
虽说做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剑。
但一想到做这把剑的人,居然是关容翎,我就只能说是十分的意外。
我问他为何想着要为我做一把剑?
关容翎说:“免得你下次再与人动手,还未如何,兵器就先碎了满地。”
我有些失笑。
“你这样说,倒显得我好像一直都在寻死。”
关容翎道:“以你的武功,谁对上你都只是他在寻死。”
我道:“你既然如此了解我,还会怕我的兵器碎个满地?”
关容翎道:“我还需要你帮我报仇。”
“所以?”
他答:“所以能不受伤就不受伤,能不受死就不受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够看出关容翎的神情有一丝丝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