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意有形状,情和欲,都在这个寒凉的雪夜里,燃烧到了巅峰。
沈玥猛地翻身,压在萧亦然身上,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仲父,我想要你。”
萧亦然在他满是占有欲的眼神里,隐约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危险。
他忽然反应过来时,双腕已经被沈玥牢牢地扣在掌心。
“仲父……”
沈玥的双眸被才将流出的泪洗得明亮,强硬地将人压在身下,抽出他的衣带,俯耳轻笑:“仲父毒发这才几日?就算现在已过了子时,也才将三日,我怎么舍得仲父如此辛劳?就让子煜代劳了,好不好?”
萧亦然:“……”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还有蚀骨散这回事!
沈玥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孽,学着他的动作,将食指按在他的唇上,止住萧亦然的挣扎:“仲父说过,子煜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拉住萧亦然的双手,用衣带交叠着绑在一起,压过头顶,话音随着他清浅的吻,细密骄横地落在耳边,酥痒又难耐。
萧亦然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微微偏过头去,于是连视觉也被随之剥夺了。
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冷松的熏香燃起来了。
他厌恶这个如松雪飘寒的焚香,让他想起荒芜的戈壁,漫长的冬季,永无止境的风雪,日复一日的征战和杀伐就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刑期。
他就在这样冷冽的香气里,遇到了沈玥。
久行晦夜里,乍见皎空孤月,照我满怀冰雪,皓然生辉。
他不得不抓紧了交握的手指,顺着沈玥的动作迎上去。
少年人的爱意蓬勃汹涌,不是荒漠中珍贵又稀少的绿洲,是浪潮奔涌波澜永不止息的大海。
他淹没在浪潮中,却觉得相遇的这一生,就是最好的奖赏。
雪夜暂宿山中客,万丈红尘入梦来。
初雪时,他终于知道,他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改自加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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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寒山雪
良夜漫长,雪压青山,潮水几静几息。
从雪屋到温泉,幕天席地,纷纷扬扬的夜雪落在身侧,和着浅浅深深被压抑的呼吸,在冷暖交融之间混乱的燃烧。
沈玥高热退了又起,他觉得自己确实病得厉害,又疯得毫无理智,整个人都融进了无止无休的浪潮。
他将人一滴不剩地吃进去,又完完整整地揽进怀里,在这种疯狂的热烈里,终于填满了胸中残缺已久的空白。
在今夜之前,他从未感觉到原来活着和爱.欲,山川和雪松,冬夜和旭日……这世间万事万物,如此鲜活美好的令人心悸,令人热泪盈眶。
他在中州的雪夜里,抓住了漠北自由的风。
萧亦然那一身能撑起天地万方的脊梁骨,都被他凶狠地撞了个粉碎,深深地陷在枕褥里,睡得昏沉。
沈玥彻夜未眠,整个人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抱着人一瞬不错地盯着看,萧亦然长发散乱,衣襟松散,满身的痕迹浓墨重彩。
他伸手拨开萧亦然额前的发丝,轻轻慢慢地抚摸着他困倦的眉眼,朝阳透着窗子落在侧脸上,光影错落,如同描摹水墨山河,让他忆起前夜里惊心动魄的一池流光。
沈玥指尖颤抖着,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一夜多少荒唐事,两个食指都被咬的血迹斑斑。
他失控地疯了整夜,萧亦然毒发力竭七日之期未过,如何禁得住他那三番五次的折腾,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日,傍晚方才起身,整个人被车马碾过似的疲累。
“仲父……”沈玥趴在他耳边,絮絮地唤着人。
萧亦然低哑地应了声“嗯”,偏过头去瞧他,“没睡吗?”
“不想睡,就想看着你,一直看着。”
沈玥餍足地笑着,拿额头去贴他的头:“先前比我还热几分呢,喂了些我的风寒药,这会儿好多了,仲父身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萧亦然一听他说话,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他眉眼一横扫过去,沈玥立刻将自己两个伤痕累累的手指举到他面前,卖乖道:“这都是仲父咬的,你给我上药吧。”
萧亦然这会儿只有手指勉强能抬得起来,他瞪了沈玥一眼,“你自己来。”
沈玥不依不饶地扒开自己掌心早已散开的纱布,“这里的伤也都裂开了,仲父也不管吗?”
“……”
萧亦然哑着嗓子骂他:“管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沈玥挨了骂也欢喜着,忍不住笑出声,将人往怀里又拢了拢,紧紧地贴着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颈侧散落的长发。
雪霁云消,满室寂静。
猩红的炉火明明灭灭,炭炉上煨着的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暖黄的夕阳透过窗子撒落,浅黄的光在二人身上淡淡的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