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自己一般。
五年了,有些事就像一朵棉花堵在胸口,他们谁也没忘。
是忍辱负重的江初好,是被迫接受条约的南国,是想夺回该属于他们的荣耀的心情,是只想痛痛快快打一仗的憋屈。
徐淅衍点头,“我知道了,只是——”,他故意顿了顿,看着花朝拾又瞪大眼睛冲自己呲了呲牙。
“花宰相那里,你自己去说。这次休想借我或是烨焾糊弄过去了。”
花朝拾一下子就泄了气,丝毫没有知晓徐淅衍即将兑现承诺的喜悦。
徐淅衍忍不住嘱咐道,“你也这么多年没回过家了,该回去看看了。往常花宰相知道你在骁勇营,也出不了什么事,至少安全是保证了的。”
“可这次……谁能回来,谁回不来,谁也说不好。”
花朝拾狠狠瞪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徐淅衍无奈,“我只是说实话罢了,总有人不爱听,既然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花朝拾磨了磨牙,默默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他突然抬手锤了徐淅衍一下子,就像闹着玩红了眼的顽童,狠狠出了一口气后,转身就跑了。
徐淅衍揉了揉被锤疼的地方,没跟上去,遥遥地喊他,“去哪儿?”
“你别跟来。”
“回家。”
花朝拾本以为自己会对“家”的感觉很模糊很陌生,但实际上——一点也没有。
一切就像是他五年前从家里跑出来的那天,这五年仿佛只是短短五天,不用细思,他的腿先于脑子就带着自己回到了宰相府门口。
高门悬匾,飞檐青瓦,花朝拾打量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宰相府,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只在夏季偶尔想到过家里的冰盆,其他竟也没什么了。
他抚平衣衫上的褶皱,渐渐提起嘴角,好像又戴上了那副熟悉的面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望着门口的家丁,清清淡淡地开口:
“去,告诉我爹,就说他该死的四儿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谁能告诉我接下来花朝拾和花宰相的对话该怎么写,我好想哭,却哭不出来(写不出来
第59章 归家路坎坷
花朝拾设想过很多自己回来后的场景,却唯独没设想过这种——
他连花宰相的面都没见到,直接就被赶到祠堂跪着了。
门外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弟妹、侄子侄女在偷看,花朝拾苦笑了一下,悄悄扭头和他们说:“别在这里看我了,我带了些南方来的好玩意,你们去找管家拿。”
孩子们小声欢呼着离开了,花朝拾松了口气,这群人走了才好,免得被自己连累受罚。
说实话,花朝拾设想中最坏的结果是,花宰相直接连门都不让他进,不认他这个儿子了。而最好的结果是,花宰相让他进门了,大骂一顿后再去受罚。
可现在他见不到自己老爹,无法揣摩花宰相的意思,也就失去了主动权,只能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花朝拾缥缈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扯起嘴角轻笑了一下。他这是在哪儿养成的多思多虑的习惯?不会是在骁勇营当惯了军师吧?
他干脆不再想,放空了大脑,静静闭上双眼,默默跪在原处。
直至第二天,花朝拾才见到他爹。
花宰相这几年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没有苍老太多,精神矍铄。但无论怎么说,他都算得上是位老人了,花朝拾的目光飘飘忽忽地贴在花宰相的白发上,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想跟着骁勇营去打郦国,可以。我只要求一件事——你不能上前线。”
花宰相慢悠悠地捋了捋胡子,浑不在意花朝拾目瞪口呆的模样。
“你自小便被我带在身边,你以为,你想什么为父会不知道?我罚你,罚得是你不禀告家中便擅自行动。至于你去骁勇营这件事,无错,便无需责罚。不然你以为,你只跪个半天就可以结束了?”
花朝拾神情复杂地沉默了半晌,忽然浑身都松了下来,像是摘了面具、卸下枷锁般,变成了在骁勇营时那副恣意姿态,他朗声大笑,笑得极其快活洒脱。
“也对,我在骁勇营中的事您一定都知道。若不是得了您的默许,我怎么可能在那里安安稳稳地呆了这么久。”
花宰相轻啧一声,像是不满花朝拾这幅放浪形骸的模样,但他到底没再说什么。
花朝拾收了笑声,“所以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您一定也清楚的很,我无话可说。不过骁勇营的操练方式,一直是按照对付山贼的方式,所以骁勇营不会正面对上郦国大军,多半是负责策应和收尾工作。您不必担心,我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我还以为你在骁勇营这些年长进了不少,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花宰相毫不留情地刺了花朝拾一句,他的目光清明锐利,枯槁的手抬起点了点花朝拾,“我想,你肯定会一直跟在徐淅衍身边做事,如果他被调离骁勇营,你跟是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