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拾被他拉起身来,这才恍恍惚惚地嘟囔道:“我怎么感觉像是被你卖了呢?”
很快,花朝拾就被徐烨焾的暗卫护送着出了城,一路向南赶去。
为了躲避花宰相的追捕,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赶路,往常两个月的路程,竟硬生生地撵在大半个月时便到了。
花朝拾远远地看着驻扎在嵁城外的骁勇营,激动得简直要落泪。他并不是庆幸终于逃出了父亲的掌控,而是这大半个月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他甚至觉得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与江初好一同跟徐烨焾学会了骑马,这些日子赶路赶得他现在看到马就想吐。
花朝拾的大腿内侧早就磨破又结痂,此时更是累得腿打颤,到了地方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凭徐烨焾的暗卫去和骁勇营的守门士兵交谈。
待守门的士兵去传话后,没一会儿,一名束发劲装的青年便走了出来,正是徐淅衍。
花朝拾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实在腿软,想着好歹是幼时见过的同辈,也不用太讲究,于是干脆坐在地上冲来人拱了拱手,递上了书信:“淅衍哥好,在下花朝拾,这是令弟徐烨焾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
徐淅衍有着和徐烨焾一般无二的狭长凤目,但长相却不似徐烨焾那般清冷,而是分外英姿勃发。常年的军营生活赋予了他小麦色的皮肤,而年少掌权又为其添了一份威严贵气,单论外貌,着实属于人群中的佼佼者。
他接过那封信,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花朝拾?我记得你,你三岁时还跟在我后面要过糖吃呢,怎么现在这幅样子?”
花朝拾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破罐子破摔,愤愤道:“还不是徐烨焾,叫我这大半个月来马不停蹄地赶路,骨头都快颠散架了……罢了,我是真的腿软站不住了,你可别笑话我。”
徐淅衍吩咐身后的士兵将花朝拾搀扶起来,摇头笑道:“我不是笑话你,可你这身子骨未免太弱了些。军营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花朝拾当即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军营里不养闲人,可我只想寻个文职做做,若是真叫我去剿匪,那你不如现在一刀杀了我的好。”
徐淅衍皱眉,随即又笑开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这人……罢了,你先歇息两日,我再来看看给你安排什么职务好。”
花朝拾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自己也觉得好像从踏出梁城的那一刻起,整个人蜕了层皮般的脱胎换骨,什么沉稳持重都不存在了,反而像是将攒了十九年的泼皮无赖都发泄了出来似的。
花朝拾心想这样也不错,在这骁勇营中无人与自己相熟,徐淅衍更是只在幼时见过自己,那不如就从此刻起,重新做“花朝拾”。
就此,花朝拾总算是在骁勇营住了下来,只是徐淅衍说是两日便真的只让他休息了两日,第三天一大早,徐淅衍便来到了花朝拾所住的营帐。
徐烨焾的暗卫将人安全护送到后,便回去复命了,这下花朝拾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徐淅衍便安排了一名叫做李立的士卒暂时照顾花朝拾,顺便带他熟悉一下军营的环境。
李立见到徐淅衍,拱手行礼道:“少将军,花公子,呃……还未起身,需要属下现在去叫醒花公子吗?”
徐淅衍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他弟弟到底给他送来了个什么人物,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不过徐淅衍还是了解自家弟弟的,徐烨焾既然将人送来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徐淅衍不会因为一些外在的小事就直接否定了花朝拾这个人。
其实徐烨焾也很无辜,他怎么想不到花朝拾在逃离宰相的掌控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在徐烨焾看来,花朝拾还是那个跟着花宰相学了数年,沉稳干练、事事在握的少年。
徐淅衍挥手制止了李立,轻声道:“我自己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第23章 无赖真本事
徐淅衍掀起帐帘走了进去,军营的帐篷密不透光,只能隐约看到花朝拾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上前去拉床上的人,竟摸了一手温软,原来花朝拾睡觉未着亵衣,徐淅衍这一摸便摸了个踏实。他倒也没太在意,左右都是同性,不设大防,便没那么多讲究。
捏着软腻的颈后肉将人提了起来,花朝拾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咦?淅衍哥?早啊……”,说完,身子便软下去,又要接着睡。
他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前胸后背,柔软而顺滑,徐淅衍气闷,拽了一缕在手里,靠着床边坐下,“花朝拾,起床了。”
花朝拾将脸埋在枕头里,一把扯回了自己的头发,哼唧道:“好不容易不用早起练字,你让我多睡会儿,好吗?淅衍哥,你人最好了,最最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