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拾迎了他进门,徐烨焾却不再往里走,轻声道:“不进府了,咱们去喝一杯如何?”
花朝拾皱眉看着他,“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我要去郦国了。”,徐烨焾看着他轻声说道,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浅笑。
花朝拾一惊,紧接着大喜,“太好了!你们终于要行动了吗?这样你便能见到初好了!”,话说完,他又有些失落,“唉,你也要走了,剩我在这里整日被管束着……算了算了,走,喝酒去!”
宰相自小对花朝拾管束极严,清早喝酒这种事,他还是第一回做。
两人来到了一间为旌河卫做中转的酒楼,叫厨房专门起了火,烧了几道下酒菜,找了间包厢坐下。
真坐下来,徐烨焾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花朝拾碰了一杯,相对无言。
许久,花朝拾叹了口气,有些赌气地道:“这下好了,你去郦国找初好,我自己在家又被逼着成亲又被逼着打理家业。嗐,我若是当年有你的那份勇气,也加入旌河卫多好,我父亲也管不了我了。”
徐烨焾轻咳一声,“凭你的水平,大概是进不去的。”
花朝拾噎住,气得恨不得拿酒壶砸在徐烨焾脑袋上,给他开个瓢,看看是不是这几年在旌河卫都呆得傻了。
徐烨焾又问他,“花宰相逼你成亲了?”
花朝拾一下子泄了气,闷头喝了两杯酒,这才道:“听说是刑部尚书家的三小姐,父亲说她多么多么贤良淑德,大家闺秀,然而我压根没见过那位姑娘,也没什么兴趣成亲。”
徐烨焾点点头,“花宰相当得一位贤臣,却是对你太过严苛约束了些。”
花朝拾几杯酒下肚,胆子大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徐烨焾猛瞅,“你说,我同你一起去郦国如何?”
徐烨焾面无表情地回道:“不好,我是去办正事的,你怕是还没过旌河,就要被抓回去了。”
花朝拾不想跟他置气,抓起酒壶灌了好几口,苦恼地直揪头发,“唉,我这一生若是就这样一眼望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徐烨焾眯着眼睛斜他,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酒,“你真想离开这里?”
花朝拾猛点头,“只要能离开我父亲的掌控,去哪儿都行。”
“我大哥在南边骁勇营做少将军,南边虽然小国众多,但却都不敢太过造作,就是山匪成患,时不时下山抢些物资。虽然平时还算忙得过来,可我大哥似乎一直想寻个军师,不知……”,徐烨焾说到这里便打住了,又慢悠悠地咂起酒来。
花朝拾连忙绕过桌子,可怜兮兮地立在他身旁,作了个揖:“烨焾,你行行好,帮我逃到淅衍哥那里去吧。”
徐淅衍便是安远将军府的大公子,徐烨焾的大哥。他自十二岁起便在军营混迹,十五岁去了南国北部的骁勇营,至今已有七年之久了。徐淅衍这些年鲜少回家,但常常寄书信回来,他去年刚刚坐上了少将军的位置,二十二岁的年纪一时风光无限,饶是在梁城,也常能耳闻。
徐烨焾也是不久前才在大哥的书信中得知,骁勇营事务繁杂,若是能有个人帮忙打理就好了。徐淅衍本意是想让他过去帮忙,可徐烨焾自有任务在身,如今若是能将花朝拾送过去,那便是两全其美了。
至于花宰相会怎么想,并不在徐烨焾的考虑范围内。
花朝拾比徐淅衍小了三岁,在认识江初好和徐烨焾之前,其实就见过他了。只是徐淅衍常常混迹于军营,不怎么跟同龄人玩,故而也算不上太熟悉。
第22章 淅雨拾落花
徐烨焾这回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去骁勇营帮我大哥做事?”
花朝拾连忙点头,激动地语无伦次:“是,是,淅衍哥我记得!骁勇营…太好了太好了!”
徐烨焾无奈,提着他的领子,将人放回对面的椅子上,这才道:“好,那我就帮你逃过去。择日不如撞日,我叫人准备一下,你现在就出发吧。”
花朝拾愣了一瞬,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现……现在?”
“不然要等到花宰相发现了你的计划后再跑吗?你还跑得出花宰相的手掌心吗?”,徐烨焾不看他,喊了门外自己的暗卫进来,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一系列事下去,又要来了纸笔,铺在桌子上开始写信。
花朝拾一时有些恍惚,直到徐烨焾写完了信,封起来交给他时才回过神来。
“等你到了骁勇营,将这信给我大哥看过,他便明白了,自会安排周到,护你周全的。”,徐烨焾说着站起身来,“走吧,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再简单易容下,后巷备了快马,收拾好便可以走了。我的人会一路将你护送到骁勇营,你什么都不必担心。”